闖進去掀桌的男人背對著門,嚷個不停:「劉遇,你非要撕破臉皮?我只求你多給半個月時間,那麼等不及啊?」
「這幾年我哪裡虧待過你?」男人質問,「事事以你為第一,你知道俱樂部資源有限,我費多少口舌才為你爭取到那些嗎?」
頂著頭藍毛的劉遇不怒反笑,倏然起身,居然比男人還高點:「我沒回報你嗎?你能把俱樂部經營到今天,靠得是我這個頂級賽車手。」
「現在你拉投資失敗,我不抓緊跳槽,難道和你一起守著個破產俱樂部等死嗎?蔣佩安,我對你仁至義盡。」
蔣佩安舉起拳頭就要砸過去。
就在這時,陸茂予從後攔住了。
蔣佩安怒從心中起,邊罵邊回頭:「誰啊?在這多管閒事。」
對上陸茂予黑漆漆的深邃雙眸,蔣佩安心裡一寒,只覺得被鉗住的手腕發疼,收也收不回來,他瞪著陸茂予。
「鬆手,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我勸你識相點就快滾。」
陸茂予沒鬆手,亮出證件,幾乎懟到眼睛發直的蔣佩安臉上,他看眼半點不讓步的劉遇,冷冷的:「刑偵支隊陸茂予。」
蔣佩安一驚,再扭頭看同樣驚訝的劉遇,思緒微轉,嘲道:「你他媽運氣真好,遇事身邊都有警察。」
劉遇皮笑肉不笑道:「這叫命中注定一帆風順。」
「算你走運。」蔣佩安扭頭沖陸茂予叫,「警官,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當著你們的面找他麻煩,現在能放開我嗎?」
陸茂予幾不可見皺了下眉,收回手:「私下也別亂來。」
蔣佩安嗤笑:「管天管地還管我每天想幹什麼啊?警官,你這麼有本事,要不要管我一日三餐啊?」
好話聽不懂,陸茂予冷下臉來:「如果你強烈要求,可以再多挑釁幾次。」
蔣佩安這段時間諸事不順,心情差到極點,一句不順心的話夠點燃他,剛要以身試法對陸茂予破口大罵,突然在人群里看見南嫣,到嘴邊的話一下子忘了乾淨。
南嫣也有些繃不住,前兩天剛見過溫和有禮的成功男人搖身一變成了無理取鬧的暴力男,她替好友丟臉。
熟人在場,蔣佩安什麼都沒說,越過人群匆匆離去。
陸茂予轉身看劉遇。
遇事不怕的年輕人露出個笑臉,感激道:「謝謝警官,幫了我個大忙。」
如果能相安無事,沒人想波折不斷。
陸茂予:「不客氣,遇事記得報警。」
劉遇笑了笑:「會的,警察是我們平頭老百姓最好的守護使者。」
陸茂予頷首。
私人恩怨上升到人身危害就該走司法程序,劉遇有這麼個意識是好事。
聚餐結束,陸茂予最後和孟千晝在停車場分開,坐進車裡留意過四周,沒發現異樣,就像包廂門縫裡匆匆一瞥是幻覺。
陸茂予邊踩著油門往前開邊看後視鏡,如果存心保持距離,哪怕樓上樓下也難見面。
這樣也挺好,他想,起碼日子平淡而穩定。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還沒完全亮,家裡門鈴狂響,他抱著貓坐起來的時候,有種好日子到頭的錯覺。
或許是他久不開門,門鈴不響了,床頭柜上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陸茂予讓芒芒從懷裡跳走,看著來電人按下掛斷,伸手開門。
門外景象讓他劍眉微挑,視線落在好久不見卻熟悉的面孔上,真是別致的見面方式。
相較於他的冷靜淡然,謝靈音多少有些難繃,回國後這一系列經歷在腦海里划過,重點刻畫那天離開市局沖陸茂予放狠話的片段。
謝靈音輕嘆口氣,自己造的孽自己認,他躲閃看著陸茂予,乾巴巴叫了聲:「……貓爸爸,早啊。」
銬著謝靈音的兩名警員:「……」
怎麼辦,好像吃到自家上司的超級大瓜,這是什麼新型情.趣方式嗎?
陸茂予讓三人進來:「不用換鞋,去客廳吧。」
片刻後,換身常服的陸茂予飛快洗漱完畢,帶著三人下樓,沒理會兩名警員的注視,他雙手抱臂垂眸看謝靈音手腕上的那雙銀鐲子。
「犯了什麼事?」
「老規矩。」謝靈音說起來就納悶,「我是命中帶煞麼,回國不到一個月,見兩個死人了。」
又是命案。
陸茂予福至心靈般想起昨晚的事,他按下想法不表,問:「誰?」
「劉遇。」謝靈音摸著銀鐲子,往陸茂予那邊靠,肩幾乎貼著他懷裡,「這次我沒喝酒,也不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