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音沒發現江宙扭曲的臉龐, 看著窗外倒退街景, 語氣隨意。
「你說我要玩賽車礙著誰呢?」
「原本壟斷賽車行業的老大。」江宙以商人角度考慮, 「本來這個圈子在我掌控內,我想收多少有多少。現在有個更強勢的進來, 演變成資本博弈, 導致花得多賺得少,自然有意見。」
「應該沒到這份上。」謝靈音回答。
就算不想分他一杯羹也用不著弄死他。
這次陰差陽錯讓劉遇替他送了命,他心裡難受, 事到如今,能為劉遇做得就是補償他家人。
謝靈音思考完妥善安排後事及其家人,注意到江宙數次欲言又止,他偏頭。
「想說什麼?」
「清石哥早上聯繫不到你給我打電話,他訂了下午回來的機票。」
還以為多大事呢,謝靈音不太在意:「我知道了。」
他沒想那麼多,恰恰是江宙最擔心的,嘆了口氣:「清石哥想帶你回去。」
「沒關係,我會和他談。」謝靈音看眼電量告急的手機,又看眼窗外,「送我回家吧。」
江宙做到如實轉達,也就由他去了。
進電梯的時候,謝靈音在數字6上停留數秒,唇角帶著笑按下去。
不知道陸隊家裡有沒有裝外人闖入報警器,他突然好期待。
接待室謝靈音那句撩閒僅僅困擾陸茂予兩分鐘,回到辦公室,重新投入偵破環節。
他在排查劉遇人際關係,如謝靈音所說那樣,兩人剛認識不到半個月,數次見面私談全是圍繞跳槽和賽車,沒有一點私人話題。
劉遇今年二十二,老家遠在千里之外,家境小康,父母雙職工。曾有過兩段感情,上個女朋友就在一個月前剛分手,陸茂予留意到那女孩叫蔣韻。
再查,蔣韻和蔣佩安是叔侄兩,他叫來葉闊。
「找到蔣佩安了嗎?」
「宿醉沒醒呢。」葉闊說,「打了三通電話才把人叫醒,他說會過來。」
但沒說具體幾點。
陸茂予:「他來的時候告訴我,另外,查查這個蔣韻。」
除此之外,和劉遇有過往來的都說他人不錯,性格比較踏實,入行這些年拿過大大小小冠軍,一直為銳風俱樂部效力。
多次拒絕高薪邀請,因為第一次上場是蔣佩安力排眾議鼓勵他去,他感恩在心,留到了現在。
陸茂予回憶和劉遇短暫接觸,情緒穩定,懂得弊害不衝動,那麼他離開銳風俱樂部僅僅因為明玟撤資嗎?
記下這處疑點,陸茂予排查起謝靈音這半個月交友情況,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是豐富多彩。
忙於組建新團隊,謝靈音每天不是在見人就是在見人的路上,這還是有規劃在約見,毛遂自薦的多不勝數。
像在東郊賽車場碰見各大俱樂部經理閒談,那多是來打探消息的,生怕他挖人挖到自家裡。
實際上謝靈音象徵性給所有俱樂部各崗位人員發了封邀請函,準確來說是跳槽邀請,有些心動,有些嗤之以鼻。
知道這件事的各大俱樂部反應不一,但在此時的陸茂予來看,這是在樹敵。
要從這堆人里找出對謝靈音心懷仇恨的實在太難了,粗略一看,全是敵人。
陸茂予揉揉眉心,謝小少爺這手仇恨拉滿了。
霍引敲門進來的時候,他面前桌子擺滿和謝靈音沾邊人員的資料,亂得一塌糊塗。
「剎車卡鉗有消息了?」陸茂予按從少到多的規律收拾歸類,給霍引個空地,「你平時也玩賽車?」
之前空下來聽南嫣他們聊天,似乎提到霍引私下愛玩車,這也是個不差錢的富二代。
霍引把文件直接遞到他手裡,拉開椅子坐到一旁,視線掃過他電腦屏幕上那張放大的謝靈音照片:「玩得不多。」
這話實在謙虛,真玩不多就不會在分解謝靈音那輛賽車時頭頭是道,連換了個零件都能看出來。
霍引看他翻開文件,上面只有結果。
「有個獨家消息。」
陸茂予抬眸。
霍引這才繼續說:「這個牌子在平價里口碑最好,但現場那個是假的,敢仿他們的商家很多,打假到眼熟,他們知道這是誰家出的。」
與其看這份遺漏不全的文件,陸茂予選擇直問眼前人,桌上有孟千晝出外勤前送來的養生茶,他拿過杯子給霍引倒滿一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