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秒,態度大轉變。
陸茂予什麼都沒說,帶著南嫣推開寺廟大門,門後守著兩個人,這會兒直直看向謝靈音,沒老闆指令,不敢擅自行動。
殊不知謝靈音盯著陸茂予身影,內心天人交戰,不說就是默認,默認就是能聽。
嗯,就是這樣,謝靈音昂首挺胸剛抬腳,前方陸茂予似有所察覺,回眸看過來,謝靈音頓在原地。
陸茂予看進退兩難的謝靈音,眼里笑意一閃而過,他淡聲問:「不是要聽?」
謝靈音再也藏不住笑容,邊追上來邊應著:「要的。」
陸茂予瞥見女警,她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什麼都沒看見,一臉不會瞎吃瓜,實際上用不著回到隊裡,他和謝靈音相聚承寧寺的事會傳遍每個八卦群。
「李經很尊重夏志誠,也不恨長青集團董事會,他這個人愛恨分明,從不掩飾情緒。」謝靈音說。
一般日常這種性格多容易得罪人,因不夠圓潤,極少交到真心朋友。
李經在前公司十幾年始終沒能再進一步,心灰意冷時夏志誠拉了他一把,成為長青集團開創者之一,所以他非常感激夏志誠,對其盲目維護。
這點在陸茂予亮出身份,說明來意後的第三句交談時有了鮮明感受。
李經虎目圓瞪,嗓音洪亮相當有氣勢:「胡說,老夏什麼時候利用我?別以為你披著層警察皮就能胡說八道。我活了五十六年,別人對我是不是真心還感覺不出來嗎?」
「那你說,老夏費盡心思把我塞進董事會想要什麼?我和他認識將近二十六年,他什麼樣我能不知道,要你在這對著個逝者指指點點。」
「警察怎麼了?你去查,我和老夏清清白白,當年為感謝他,想買點東西送過去都被說了。」
李經當真聽不得任何對夏志誠質疑聲音。
陸茂予剛問『你認為當年夏志誠為什麼推你進董事會』,對方就像盤起來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炸開了。
打斷別人說話很沒禮貌,陸茂予乾脆靠著木桌等李經炸完。
誰料李經目光微轉看向隨陸茂予一道進來的謝靈音,嗓門高起來:「還有你這個不知道尊老的謝家小子,自己問不出來,想借警察之手達成目的,心忒黑。」
「你兩到底想知道什麼?想讓我污衊老夏,門都沒有。」
罵罵咧咧完,李經擰開保溫杯喝水潤嗓子。
陸茂予等了又等,見李經暫且消停,他語氣平平地問:「說完了?」
他太平靜,李經感到棘手,能有耐心聽完罵街的人都難纏,今天恐怕沒那麼好走,李經心不住下沉。
「對於老夏,我沒有隱瞞。」
見陸茂予和謝靈音雙雙沉默看過來,那眼神比忽而風雨還難測。
寺廟後院有幾棵參天雲杉,在春風摧殘下狂舞,影子斜斜映進屋裡,落在他倆身上,影影綽綽宛如遊走生死兩端引路人。
李經內心狂跳幾下,迅速瞥一眼門外,再看陸茂予:「有件事你說錯了。」
雖然陸茂予不知為何李經突然開口,但送到手裡線索該收就收,他一臉受教:「哪裡?」
「當年不是老夏推我進董事會,是我在前公司走到頭想出來創業。有了這個想法,我和老夏討論好幾次,想著手創業。我銷售崗位出身,賣什麼取決於市場。」
「老夏搞證券的,內部消息快人一步。在我猶豫不決時他指條明路,說未來醫藥是吃香行業,能做起來絕對不愁吃喝。」
創業是李經主導,那後來為什麼會接手魯家?
陸茂予:「長青集團開創初期底子很大,都是夏志誠攢局?」
「算是,我創業不到三個月,公司單子漸多,需要擴大規模。招人換辦公室,哪哪都要錢,這時候盛家主動找到我,想要投資,他不干涉我經營,只拿分紅,第三個股東也是這麼來。」李經說起創業史,一臉平靜,「公司發展兩年到了瓶頸,一味給藥廠銷售,替代性太強。恰好一直合作的魯家出事了,我和老夏商量,想接過來自己做好解決貨源問題。」
陸茂予根據現在長青集團發展基本能推出那時事情發展。
觀李經面相,眼睛大而有神,對視時坦蕩無畏,這是個誠實待人干踏實事的人。
陸茂予摸著下巴:「想盤魯家,手裡資金不足,夏志誠再次幫襯你。」
李經:「沒錯,沒有老夏,就沒有今天的長青集團。」
「走到今天你失去長青集團經營權,也無怨無悔?」
「我老了,理念跟不上新時代。把機會讓給有能力年輕人,有什麼好怨的?」李經看得開,「再說,每年分紅多到花不完,這麼大年紀,該是時候享享清福。我可不想走老夏那條路,辛苦大半輩子,福沒享到,人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