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蒼有口難言。
當初聽財富藍圖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憤怒。
他是個生意人,當然知道高風險高回報,正因為嘗到前所未有的甜頭,才對尤紅那件事睜隻眼閉隻眼。
今時不同往日,警察找上門,危機隨之而來,任蒼淡定不了。
「鄧元思,我答應的事都做到了,你呢?」
「急什麼?」
鄧元思垂著眼點菸,目光陰冷讓任蒼想到山洞裡的蛇,他心裡發寒,轉過頭。
膽子這么小,與他們並不適配,鄧元思眼有思慮,語氣冷然。
「如果警察真有你殺尤紅的證據,這會兒你已經移交檢察院。放心吧,他們按規章制度辦事,叫你過去,例行詢問。」
「一般詢問會問得很詳細吧?」任蒼第一次進局子,「我進去沒多久就讓我走了。」
鄧元思和他共事快四年,太清楚這是個情緒激動什麼樣的貨色,眼皮沒抬地問:「見得誰,陸茂予還是孟千晝?」
任蒼有點尷尬,態度不好直接跳過這一趴,他努力回想,依照對方遊刃有餘做決策的樣子,篤定到仿佛聽人自我介紹過似的:「陸茂予。」
這個名字在鄧元思耳朵里轉幾圈,他輕瞥難安的任蒼:「他讓你走的?」
任蒼不知道哪裡有問題,摸著腦袋『啊』了聲。
「你當時說了什麼?」鄧元思又問。
任蒼哪敢欺瞞,事無巨細將當時情況說了,他讀不懂鄧元思神情,心裡七上八下:「我上他重點調查名單了?」
鄧元思叼著煙沒吭聲。
竹葉沙沙聲里,任蒼不安越發濃烈,來回走動小動作不停,神情變來變去,大抵心裡煎熬,走路速度變快,擾人聲音也多起來。
「夠了。」鄧元思皺眉喝止,實在看不上他這點小事風聲鶴唳的樣子,想起赴約前那通電話,他儘量讓語氣聽起來好些,「不用擔心,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任蒼停下,扭頭大喜:「真的?」
這蠢樣實在辣眼睛,鄧元思不耐煩:「嗯,怎麼?我出手不放心,想再換個人?」
任蒼哪有這意思,忙賠笑捧他:「沒有沒有,你給的安全感比套還多。只是……」
比方打得鄧元思直擰眉,嫌棄他下作還不夠,又聽見代表轉折的詞,鄧元思煩不勝煩:「有話直說,磨磨唧唧什麼?」
任蒼趕緊就事論事:「只是能不能叫上狗哥?我聽說那警察很能打,而且他們從不單獨出外勤吧?」
鄧元思斜睨一臉憂思的任蒼,給他擦屁股就不錯了,還在這裝懂行高人指點上了。
從小到大鄧元思最討厭教做事的人,皮笑肉不笑道:「你那麼懂,自己來?」
任蒼心道壞了,踩在這人雷區,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麼專業的事還是交給鄧哥來吧。」
「慢著。」鄧元思不吃馬屁這套,「看在我辛苦為你籌謀的份上,是不是該有所表示?至少給我兄弟點辛苦費。」
「老是干免費活,雷鋒也有意見。任總這麼大方的人,不會捨不得吧?」
任蒼僵住了。
除開最初合作那半年請他們幫忙沒收取任何好處外,往後每次一點小事都要辛苦費。
一次性結清倒也能接受,他任蒼就當花錢保平安了,偏偏每次是在合作條款上做文章,把他當吸血包慢慢抽,持續長久的吞噬。
再這麼下去,他遲早變成替他們打工的。
這次任蒼不想應了,縱然他們處理方式頂級到警察判定為意外事故,但代價遠超普通人負擔得起的。
沒能第一次時間得到應允,鄧元思再看任蒼暗藏洶湧的神情,什麼都明白了,他勾唇輕笑:「不願意?」
任蒼咬牙:「鄧老闆,再讓利我一毛都沒得賺啊。」
鄧元思挑眉,非常欠打的語氣:「和我有關嗎?你得清楚,現在是你求我辦事,賺不賺錢難道沒你命重要?」
話說那麼輕鬆,像逼迫人買單的不是他。
任蒼有點生氣,嗓門高了:「鄧老闆,生意不是這麼做的。」
「是嗎?任先生想教我做生意還是想要永遠沒有後顧之憂,自己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