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這麼多次,還叫謝先生啊?」謝靈音促狹道,「不介意直接叫名字,我還年輕,這稱呼留給我爸吧。」
一句玩笑話扭轉幾人間生疏。
孟千晝笑了:「好啊,那我不和你客氣了。」
謝靈音往陸茂予面前杯子添茶,笑盈盈的:「千萬別。對了,我這有任蒼內部消息,能說嗎?」
事關在查涉案人員,孟千晝和徐吏不約而同看向把玩茶杯的陸茂予,領頭羊在這呢,聽與不聽決策在他。
之前像這級別情報,得問才有答案,今天這麼大方?
陸茂予狐疑,沒看出來謝靈音葫蘆里賣得什麼藥,總歸不會害他,對於提供情報的特殊人員,他態度十分平和:「能。」
「我說了拿不出證據,陸隊不會怪我吧?」謝靈音問。
大圓實木桌鋪設暗紋白色桌布,順著桌沿垂下,一圈圈流蘇搭在腿上,自然形成遮蔽,如果不是特意彎腰看,很難猜到正襟危坐的謝靈音藏於桌下的腳尖在做什麼。
一邊問話,一邊隔著西裝褲蹭他小腿,仿佛問的是騷.擾請求。
陸茂予屹然不動:「沒關系,求證是我們的事。」
「好,有陸隊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謝靈音假意道。
於是小腿若有似無的觸感越發鮮明。
陸茂予深深看他一眼。
謝靈音後頸微麻,調皮的腳尖變老實,只腳踝搭在他腳背上,怡然自得道:「任蒼經商天賦遠不如他父親,□□傳到他手上這些年來盈利持續下跌,四年前跌破底線,任蒼有些急。」
「他是不是和各大平台打過招呼,沒查到報導。」孟千晝亮出搜索頁面,對□□及任蒼清一色好評,「看來有些企業突然倒閉都是捂住消息沒爆出來。」
「嗯,在快要兜不住底的時候有人找上他。」
謝靈音微妙停頓數秒,然後露出個在旁人看來不懷好意的笑容。
「說出這個名字,陸隊肯定會恍然大悟,哦,原來是位老熟人啊。」
孟千晝和徐吏感受新奇,曾幾何時,誰敢想陸茂予吃愛情苦啊,這一面真切發生時,兩位同事選擇現場吃瓜,幫都不帶幫的。
面對如此強勢的進攻,陸茂予四兩撥千斤:「我們共同認識的人沒有我熟悉的。」
孟千晝聽了只想拍案叫絕,這嘴真會說啊。
再看謝靈音的神情果然好起來,唇角很難壓下去:「好吧,非要這麼說事實如此。我見夏彥青比你多。」
捕捉到熟悉字眼,孟千晝和徐吏同時視線漂移對視了一下,這是對相處模式超乎異常的前情侶。
誰家好人談正事夾帶私貨,每一句著落點無法猜測,到處是陷阱,全拼反應能力。
他們很期待陸茂予的答覆,如實回答還是暫瞞事實呢?
「他給任蒼拉新投資人?」陸茂予直接書接上回,「按時間算,那時候他正在接觸姚欣。」
「對,他拉投資博取任蒼好感在前,勾搭人家老婆在後。」謝靈音知道他不正面回答夏彥青的問題有貓膩,但通常這種情況會在不久後得到解釋和補償,謝靈音完全不生氣,「還有個細節。」
「四年前夏志誠健在。」陸茂予說。
謝靈音訝異,自己對圍繞任蒼髮生這些事一清二楚,是央求他哥借來個團隊特查,事先拿到資料,陸茂予怎麼猜到的?
「不對?」陸茂予見謝靈音神色有異,輕笑了下,「你之前說過夏志誠是盛家捧出來的,我問過寧鴻,他說夏彥青第一個貴賓姓盛,可見夏志誠死後,兩方合作沒因此停止。」
反言之,夏志誠活著的時候,有意培養夏彥青做接班人。
只是時代不同,夏彥青走不了夏志誠當年成神之路,他不如他爸沉得住氣,性情輕浮又愛色,在夏志誠驟然離世時倉促接盤,創造出來的價值跟不上幕後之人所需資金空缺,不得不從別的地方入手斂財。
梳理夏彥青入廣信證券後每一筆投資來源,男女比例失調嚴重,女方無一例外是富婆。
他問過霍引,對方說夏彥青這三年來在貴婦圈赫赫有名,指得不是他令人信服的床技,是投資眼光。
幾乎願意聽他建議買入定拋的都發財了,賺多賺少取決於你本金。
職業擺在這,導致夏彥青左右逢源,認識人名字標出來像一張密密麻麻蜘蛛網,想從裡面找出誰是真正能指使夏彥青的困難重重。
他能說出這番話,謝靈音就知道他不是一無所知,頓時笑了:「沒錯,最初夏彥青用不著坐到這位置上。他大哥初中時候表現出驚人理財天賦,可惜志不在此,早早離家出走。沒得選擇的夏志誠退而求次培養夏彥青,珠玉在前,夏彥青很難讓夏志誠滿意。」
「所以夏志誠確實突發惡疾去世?」
「這件事沒有隱情,他當時在的那個位置重於泰山,與之有關聯者恨不得他長命百歲。」謝靈音回答,「現在夏彥青做得再好也比不過夏志誠活著時灑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