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匯戰戰兢兢,拼命想溪谷山野哪裡出紕漏了,成交快五年,找上門來要售後,實在不講道理。
武力值差距過分明顯,錢匯根本不敢說,胖嘟嘟的臉上扯出個假笑來:「話不能這麼說,當時我建議監控照常開,在重要事件節點前後替換視頻。多出一道手續,這錢嘛,要多那麼點點。」
錢匯心虛地笑著用手比了個指甲蓋大小的手勢,在陸茂予冰冷注視下,錢匯努力維持住假笑為自己辯解。
「是你們不答應,那我肯定收多少錢辦多少事。老闆,你花的那筆錢賺夠五年太平,很划算一筆生意。要知道五年能發生的事多了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想保住溪谷山野就得重新付一筆錢給你。」
他不苟言笑的模樣活像個親自索命的閻王,殺氣凜冽的,錢匯找死才敢談錢,忙不迭地問:「我沒收到溪谷山野出事的信兒啊,您這邊是……」
「是,雜物間角落的座機一直放在那,直到拷上銀鐲子,錢書記是不是還在喊冤枉啊?」
錢匯臉色猛地變了。
陸茂予俯身,離錢匯稍稍近了些:「知道今天掃黃大隊為什麼來得這麼快嗎?」
錢匯驚恐地看著他,無聲張了張嘴巴。
「你把溪谷山野的事擺平,我幫你把今天的事處理了。」陸茂予許諾。
都查到根上,再想甩鍋哪有那麼容易,錢匯苦笑道:「老闆,轄區民警還好說。」
怕就怕來得刑警,還是市局刑偵支隊那一撥的。
「聽我表姐夫說刑偵支隊那個陸茂予忒難纏,被他盯上,不進去也得脫層皮。」
「是嗎?那今天錢書記就得去掃黃大隊再移交市局,和那位陸隊長碰碰面。」
錢匯急了,下意識站起來:「別啊,凡事好商量。老闆,你先幫我離開這。晚點我和任蒼商量溪谷山野的事,你看行不行?」
「你上下嘴皮一動,替任蒼攔了這件事。就沒想過他最近因一些小事和我們鬧得不愉快嗎?」陸茂予輕蔑道。
「啊?」錢匯呆了下,這是當前唯一生機,他顧不上任蒼什麼想法,張嘴就編,「老闆放心吧,任蒼不是鼠目寸光之輩,他知道大局為重。再說,當初溪谷山野的事是他替我們牽線搭橋,真出事了,他不可能脫身。」
陸茂予:「你小瞧他的氣性。」
錢匯剛想繼續編,讓陸茂予嚴厲眼風一掃,頓時訕訕的:「其實這不太能怪他,老闆們辛苦費有點溢價。」
陸茂予踩在錢匯膝蓋,將人壓回去:「你也覺得我們不配拿那麼多辛苦費?」
太過危險的語氣讓錢匯頭皮發麻,一臉阿諛假笑:「沒、沒有啊,老闆們髒活累活全乾,過著舔刀口的日子,多得些辛苦費是應該的。」
「你看,我冒著被警察抓到的風險跑過來找你,都這樣了,溪谷山野的事再和我討價還價,是不是不厚道。」
錢匯敢怒不敢言,扯著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的工作性質和任蒼不同,哪能相提並論。」
陸茂予剛想回答,耳邊捕捉到一道隨風來的輕裊腳步聲,似幻似影,他倏然扭頭,瞳孔不自覺微縮。
這是——
錢匯跟著看過去。
那是個戴著毛線帽只露出一雙陰冷倒三角眼睛的高個瘦削男人,周身包裹嚴實,連手也蓋在白色紗布下,幻視上世紀木乃伊,與之不同的是他有股子嗜血味道。
「躲好。」
這句沉穩交代落入錢匯耳中,隨之一股大力推在肩膀上,錢匯狼狽扶著牆回頭,陸茂予已經和那個露眼神秘人打起來了。
最近這段時間,每逢空下來,陸茂予不由自主去想消失在監控深處的老狗。
南郊地方很大,果園成片,對外開放的農家樂不足五個,除此之外,就剩廢棄的城堡群。
郊外公共區域探頭稀少,有意避開後,那兒成為犯罪團伙鍾愛自由天堂。
生態公園案子傳得沸沸揚揚,老狗藏不久,他本意想用任蒼把人釣出來,結果小瞧了錢匯這枚餌。
憑前面淺談,可以斷定錢匯知道不少,難怪老狗不顧隨時被簡洱等人發現的風險來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