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亮燈鳴笛一路風馳電掣闖進任蒼家,驚起一室深眠的人。
任蒼心裡裝著事沒睡,從書房裡出來時和攏著睡裙開臥室門的姚欣碰上了,夫妻兩無言數秒。
姚欣語氣很差:「來找你的。」
任蒼因這句話臉一下子拉下來了:「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還要我解釋給你聽嗎?」姚欣冷眼,「你能理解什麼意思,我就是什麼意思。」
任蒼氣得額角青筋直跳,這幾年忍耐夠多了,平時她和夏彥青勾勾搭搭給他戴綠帽,看在錢的份上能忍就忍了。
現在大廈將傾,一條繩上螞蚱能逃到哪裡去?
任蒼不想忍了,怒火蹭冒上來,對著姚欣高仰嬌嫩的臉就是一巴掌。
「我看你紅杏出牆弄丟了腦子,忘記誰讓你成為今天的任太太。」
姚欣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聲音發顫:「你、你打我?」
任蒼冷笑:「你得慶幸任兼軒爭氣,否則,呵。」
姚欣眼神也冷下來:「否則你一輩子還是只有軒軒這個孩子。任蒼,卞政活著的時候要叫卞成和爸爸,死了更不可能叫給你聽。」
任蒼眼珠子一瞪,這句話活生生刺到逆鱗里,薄刃又快又利,疼痛止不住,他控制不住揚起手。
姚欣怒氣沖沖將臉往他面前懟,高聲叫道:「打,你打啊,今天你不打死我,總有一天你要跪在我面前邊說你錯了邊自扇巴掌!」
任蒼氣得不輕,那巴掌眼看就要落在姚欣保養似二八少女的臉上時客廳湧進來一批人,僅是眨眼時間,他們迅速衝上二樓,在任蒼和姚欣眼前拋出那張逮捕令。
「任蒼,你被捕了。」
姚欣笑出聲,在任蒼怒視之中,她笑彎了腰,眼角隱有淚花:「任蒼,你也有今天。」
銀鐲銬在任蒼手腕,連句話都沒讓人說,直接帶走。
孟千晝轉頭看神清氣爽的姚欣,他亮出另一副銀鐲:「任太太,作為直系家屬,你需要配合回去再做調查。」
姚欣笑不出來了,她結婚後日子蒸蒸日上,戴過各式各樣首飾,唯獨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被銬。
她不想戴,仿佛戴了就是給將近完美的人生戳上污點,她的視線從銀鐲轉到孟千晝臉上。
「警官,如果我萬分配合,能不能別給我這個?」
孟千晝溫和一笑:「能是能,這要看任太太口中萬分配合是什麼程度。」
姚欣將耳邊碎發別到耳際,低頭抬眸微微笑道:「我會滿足警官所有想要程度。」
孟千晝笑不達眼底:「好啊,那任太太請吧,希望在任蒼相關的事上能履行你的承諾。」
姚欣笑容微滯,原來他們說得配合不是同一個東西,可現在他答應了,似乎無法毀約。
姚欣咬了咬牙,有些事不能說,說了任蒼要完。
任蒼坐牢,□□超市未必能保得住,那本該屬於她兒子的榮華富貴成了飛走的鴨子,這怎麼能行?
她努力這麼久,不止想做闊太太。
「任太太,我提醒一句,辦案期間執法人員行為交談會被逐幀記錄下來。」孟千晝說。
姚欣下意識在他身上掃一圈,果然在胸前口袋看見執法記錄儀,她臉唰的白了。
這時候留給她的選擇似乎不多了。
家裡鬧出動靜太大,驚醒睡在三樓的任兼軒,臨近十七歲的少年模樣俊俏,身姿挺拔,他垂眸看著二樓鬧劇,姚欣隨孟千晝剛走兩步,他喊了聲:「媽。」
聲音不算大,卻很平穩清亮,有著區別於同齡人的成熟。
姚欣猛地扭頭,眼神慌亂一瞬,很快鎮定下來,她勉強露出個笑容:「嗯,爸爸和媽媽去去就來,你回去睡覺,明早讓司機送你回學校。」
任兼軒看向孟千晝,得到個禮貌隨和笑容,他很謙遜低了下頭,繼續面朝姚欣:「沒關係,你們有事先忙,我會照顧好自己。」
姚欣的笑容快要掛不住了:「好,實在不行給爺爺打電話,他那邊快結束了。」
「嗯,我知道了。」
任兼軒表現很沉穩,明明認出來孟千晝等人身份,為了讓姚欣放心,甘願陪著演戲。
也正因此,剛轉身姚欣眼淚再也止不住,她捂著嘴巴沒讓哭聲傳出來,背對著任兼軒,最後一聲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