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茂予看他是想藉機打探點別的,推過去一瓶水:「廟堂小區那邊有結果了嗎?」
提起這事兒,孟千晝記起點走訪過程中被遺忘的細節,他撥開水:「那時候查童鵬實證他名下廟堂小區那套房是花比遠比市場價低十萬買的,那是老小區,基本買賣轉好幾手。」
房齡久,環境設施不夠好,房子自然而然便宜。
想買的人肯定沒有想脫手的多,買到手住進去不如意,轉頭想賣的比比皆是。
陸茂予:「再老地段在那,是比新樓盤便宜,可在原有基礎上便宜十萬,對他一個沒穩定收入的年輕人來說也很貴。」
「是啊,我當時留了個心眼,請房地產交易中心幫忙查查這房子幾任戶主。」孟千晝要來紙筆,寫下一個名字,「你沒想到吧?」
陸茂予盯著彭瑩這兩個字看半晌:「是朱亮死後消失的那個阿瑩嗎?」
「對,就是她。」孟千晝對比過證件,完全一致,照片上阿瑩僅是面貌少許變化,「她不是原戶主,我拿著這照片去問過門口保安,他說彭瑩那套房子是她死去老公買的。」
之前查到阿瑩,她個人婚姻狀態顯示未婚,這又從哪冒出個老公來?
阿瑩今年三十八歲,往前倒推十幾年,也不盛行沒扯證睡一起,男方死了,女方拿房的事。
陸茂予摸了下口袋,沒煙,眼下謝靈音也不在,他只得撈過個口香糖,剝開扔進嘴裡:「具體點。」
「具體點就是彭瑩這個老公在遇見她之前孤家寡人,好上那麼段時間,男人找律師立遺囑,如遇意外,遺產歸彭瑩。」孟千晝說。
稍微有點防範意識的都會立馬攆彭瑩走,這一手明顯在為謀殺做鋪墊。
可男人自幼失去雙親,沒體會過有人疼愛的溫暖,彭瑩只需略施小計,男人便昏頭轉向。
別說立遺囑,就是立刻去死,也不帶含糊的。
陸茂予腦海靈光一現:「那人叫什麼?」
「譚玉業。」孟千晝報出名字,「就是十多年前捅死規劃局局長來自首,在拘留所自殺的譚玉業。」
陸茂予登入內部系統,調閱相關案件,一目十行看完,他丟開滑鼠。
「當時規劃局局長在跟進西邊產業園,那片地方本來要建個機場高鐵站二合一,地理位置合適,還能帶動附近經濟,是個不錯選擇。」
「對,我記得家里人討論過,現在新建產業一般,高鐵站也算不得優選。」
「規劃局局長換人第一把火先將那塊地批出來做產業園區,其中響應最積極的有長青集團,在那有個很大生產車間。」
似乎串聯上了,但還不夠。
孟千晝拉過椅子離陸茂予稍近,低聲說:「譚玉業口供沒提到任何人,只說看死者不順眼。」
檔案記錄那天規劃局局長有個推不動的應酬,在一家私密性很高餐廳,有消費門檻,普通消費群體上不得三樓。
據餐廳經理交代,譚玉業是偷溜上去的,有監控視頻,也能通過視頻看見他進了包間。
至於包間裡的事,除了譚玉業,只有被殺的局長才知道發生過什麼。
就監控而言,當天僅有譚玉業和死者在包間,他是兇手沒跑的。
「殺人動機太草率了。」陸茂予喃喃道。
「不是我對死者不敬,是我找知情人打聽過,這位局長生性風流,管不住襠里東西。」
「彭瑩年輕時候有一副好皮囊。」陸茂予定睛看彭瑩照片,「如果是真的,這手借刀殺人很拙劣,卻實用。」
孟千晝感嘆:「是啊,雖然彭瑩失蹤了,但江湖始終有她的傳說。先前我在想她一個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怎麼做到悄無聲息消失在茫茫人海,現在我覺得她也有可能臨時長出翅膀飛走了。」
對心狠手辣的人而言,哪裡都是路。
彭瑩有心計也有手段,能哄得譚玉業犯下滔天大案,也能讓朱亮死心塌地去做替死羔羊,或許還有很多他們不知道與這兩人相似的替身。
光是想想,孟千晝止不住打個哆嗦:「你說,彭瑩圖什麼?」
「人生在世,所圖無非是錢權。彭瑩藏身霞姐店裡,專門安撫朱亮,案發後沒走,偏偏在掃黃大隊查過去跑了,這說明原本應該有個接替朱亮的人在這。」陸茂予思忖,「她跑路,老狗露面做局讓霞姐轉店,目的誘我們入局。」
孟千晝理著理著輕嘶了聲:「不對啊,他誘我們入局要幹什麼?」
是啊,讓警察進己方地盤,那是百利無一害的事。
除非他們想誘捕的本該是另一波人,這不難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此刻,牽扯最深的是和警方同樣窮追不捨的謝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