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通知與否也該由他本人決定,就目前這樣,得他們這些行動自如的人來做了。
關鈿凝視呼吸微弱的陸茂予半晌,低頭給王昭昭發去條消息。
母子緣淺,見一面少一面。
醫生說過陸茂予沒完全脫離危險期,一個無法做決定,那關鈿把事情告訴能做決定的人。
要不要來探望隨時可能會死的兒子,是王昭昭的權利。
做完這件事,關鈿接到胡徵電話,忙個通宵的胡局處理完公事,帶著同樣心系搭檔的孟千晝著急忙慌趕來醫院,轉好幾圈沒找到人,只好求助老婆。
幾分鐘後,兩道急促腳步聲前後停在關鈿身後。
「暫時搶救回來了。」
胡徵抹把臉,靠在老婆身旁,長長嘆口氣,低聲檢討:「是我沒看住他。」
說好坐鎮市局,遙控指揮,結果這小子仗著身體素質過硬恢復能力強,跟個沒事人似的跑去行動現場。
要說看管,孟千晝更想檢討,他低著頭:「對不起,是我態度不夠強硬,沒徹底拒絕他暫換指揮權的事。」
最主要是他們小瞧老狗的心狠手辣。
猜到對方請君入甕,在里面埋了東西等著他們,事實證明,老狗確實那麼做,比預想更決絕。
不止那兩座城堡埋下□□,是以中心城堡為起點,環繞四周十多座統統都埋了。
據知情最多那兩名嫌疑人交代,總控制器並非老狗拿著那個,那充其量是個幌子,真正遙控裝置是老狗拉著陸茂予墜樓砸地那片區域。
老狗猜到他們會千方百計阻止爆炸,乾脆以身作引,反正那時候謝靈音在爆炸波及範圍內,炸不死也得受傷,他拉上陸茂予做墊背,完美一箭雙鵰,完成達標任務。
一切如計劃般順利,稍有出入的地方在拽住陸茂予跳樓時方向蹩腳,弄巧成拙,老狗當了陸茂予肉墊。
事已至此,討論到底是誰過錯意義不大,胡徵拍拍孟千晝肩膀。
「先處理好手頭事,等這小子好了,我再和你兩好好算帳。」
孟千晝飛快抹了下眼角:「嗯,到時候我壓著他向您道歉,以後絕對幫您看住他,絕不和他沆瀣一氣。」
胡徵心想,這話信不了,你兩同流合污不是一兩回,這次代價略大,以後再有類似情況,應該有個清醒的,能清醒多久,要看出餿主意那個嘴皮子多利落。
「別在這杵著,回去吧,隊裡一籮筐事呢。」
胡徵趕人,老狗死了也不是完全沒線索,好歹有具屍體能提供生平活動軌跡,探查些許從前沒有的資料。
孟千晝打起精神:「那這裡麻煩您和阿姨了,我忙完再來看他。」
關鈿:「忙完回去睡一覺,看看你快掉地上的眼袋,別到時候你兩躺一間病房。」
孟千晝不好意思低下頭:「我沒那麼脆弱。」
「這不是脆不脆弱的事,他脫離危險期一時半會也好不了,到時候隊裡靠你地方多著呢。」關鈿語氣稍重,「小孟啊,關姨不想一下子照顧兩個病患。」
孟千晝誠惶誠恐,連忙說:「下次再來看他,我一定睡到精神飽滿再來。」
關鈿忍俊不禁:「嗯,回去忙吧。」
「哎,好。」孟千晝離去前再次深深看眼雙目緊閉的陸茂予,他握緊拳頭,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鄧元思蹤跡。
ICU前夫妻兩相對無言片刻。
關鈿簡單說過通知王昭昭的事,重點盤問起謝靈音的事來,三言兩語說完前因後果,胡徵不敢置信的反應讓她意識到事實似乎有出入。
「哪不對?」她問。
胡徵神情古怪:「他真那麼說?」
「在場都聽見了,包括茂予主治醫生。」關鈿回答,「你瞞著我什麼呢?」
胡徵擺擺手:「沒,他那麼說,那兩個人應該就是要結婚的關係。」
關鈿沒遺漏他用了個應該,一看就是有事瞞著她,頓時冷笑:「哦,你最好想清楚他倆到底什麼關係。」
胡徵頭皮緊了緊,忙攬著老婆肩膀:「就是准夫夫,你放心,現在大家接受度很高,我不會因為小眾性取向的事讓他在局裡受欺負。」
關鈿撇開胡徵的手:「誰敢欺負他?茂予這麼優秀,有人利用這點攻擊他,是對方人品不行。」
還沒發生的事先讓關鈿罵上了。
胡徵哪敢再做假設,連聲說:「是是是,你啊,那麼急幹嘛。趕明王科長回來,你可注意點。」
關鈿沉默了會,語重心長道:「她回來也不能說什麼。」
這麼多年沒盡過當母親的責任,孩子想要什麼,走哪條路,她也不敢橫加干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