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音躺在葡萄樹架下的躺椅上,手搖剛買的大蒲扇,舒服地直閉眼,偶爾停下來擋在額前,自在得很。
討論著突然陸茂予沒了聲音,謝靈音偏頭去看,只見那張唬人的臉上全是殺意,他禁不住笑了。
「哎,別慌嘛,就算是龍潭虎穴,探探也無妨。」
「怕就怕明天探過,後天他找藉口推掉你的第二次約見。」
「應該不會。」謝靈音懶洋洋的,沖陸茂予笑得狡詐,「我前兩天攪黃盛念初一筆大生意。」
但凡對方和助學金一事緊密相連,財路接連斷失情況下,絕對會加大藉助學金斂財力度。
他這頭肥羊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拿輕放,必定會因為臨時加價進到真正核心內。
陸茂予看法沒那麼樂觀:「長青集團目前看著活過來不少。」
「是啊。」謝靈音不持續加害不代表忽視,第一筆外來資金注入,他就讓人去查,「長青集團恢復和幾家醫院的合作,重新啟動生產線,死去的資金又活過來了。」
「它有專供給醫院的藥品,想徹底斬殺,很難。」
「沒錯,當時請幫忙只做到短時間內壟斷,如果我能拿下它,醫院合作接過來順手的事。」謝靈音對做生意固然沒有太大興趣,但自己造的勢真該接手那就接,「不過我查到醫院主動低頭有另一方面原因。」
陸茂予把前因後果全想一遍,沒尋到原因。
謝靈音將他的神色收入眼中,朝果盤上的西瓜努努嘴,示意他賄賂賄賂自己:「來一塊。」
陸茂予拿起西瓜餵過去,仔細沒讓汁水落出來,等謝靈音吃完才收走瓜皮,還塞過去一顆葡萄。
「唔,相關部門私下傳出消息,說是斷絕合作導致藥品漲價,紊亂市場。」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長青集團供藥是多,遠不到一家倒台,全盤皆散。
有藥監管在,誰敢隨意亂漲價,這不是典型要錢不要命了嗎?
想找出散播謠言的兇手很簡單,誰在這場事故之中受益,誰就是主使者。
顯然受益的是長青集團,它就有可能為自救散播這些話,那時候死馬當活馬醫,有效是好事。
可看謝靈音的表情,事情似乎不是那麼簡單,陸茂予喝了口水:「有內情?」
「有,我以為這是開玩笑,結果托人打聽了下這消息居然是從藥監管內部流傳出來的。」謝靈音到現在都有點迷惑,「危言聳聽對他們有好處嗎?難不成因為長青集團做龍頭老大這些年在藥管局那兒名聲非常好,所以想救救它。」
從不漫天要價,基本到不了談判場合,長青集團非常配合藥監管,可以說這些年藥品方面的充裕離不開對方支持。
要以這點做支撐說成製造謠言的原因,實在過於牽強。
許多瀕臨破產的大企業,哪個鼎盛時期不是看重名聲和與政府合作態度的。
真這麼容易博得同情導致相關部門不惜敗壞名聲也要拉一把,那也沒那麼多倒閉公司,政府公信度也會降低。
謝靈音認為這其中有外部因素,比如哪位人員施壓。
陸茂予輕笑,看眼挖坑的謝靈音:「不好查?」
謝靈音咬著葡萄,聲音含糊而輕:「那不是,是我怕查到不該查的人頭上。雖然我不怕事,但得為我家考慮考慮,老讓他們給我收拾爛攤子不叫事啊。」
陸茂予:「我查查看。」
謝靈音稍稍坐起來,這次是前所未有的重視:「萬一查到不可說,你打算怎麼辦?」
陸茂予沒說已經查到牧磬這只不可說的事,縱然洗掉產業園的冤屈,他對牧磬仍感觀不妙,所以當謝靈音說到自己的懷疑,他就想到了他。
「實事求是繼續查。」
「哪怕受到威脅也不妥協?」
「不妥協。」
謝靈音又躺回躺椅,望著鬱鬱蔥蔥的葡萄綠葉,陽光穿不過嚴實的葉子,徒留下一片陰影。
把陸茂予的態度反覆再想想,謝靈音躺不下去了,一骨碌坐起來:「老胡什麼態度?」
陡然扯到領導頭上,陸茂予輕輕揚眉:「嗯,什麼?」
「我說老胡對你豁出去查案什麼態度,天塌下來替你扛嗎?」
「用不著想那些。」陸茂予回答,對著謝靈音微惱的眼睛,他說,「我們在追查違法犯罪的道路上永遠一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