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地盤當然不可能幹淨,陸茂予一共搜羅出十個竊聽器八個探頭,全部沒收。
在他忙碌期間,謝靈音始終緘默,偶爾回頭去看,小少爺也一副神遊在外的樣子。
把東西輕輕放在桌上,陸茂予走回門口去牽還陷在情緒里沒出來的謝靈音,大抵氣息與味道太熟悉,肌膚相貼那刻謝靈音也沒太大反應,僅是不同相觸那刻被喚回靈魂般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半晌張開雙臂嘆著氣勾上他的肩膀,柔軟的臉蛋緊挨著頸側。
「大劉哥哥,事情比預料糟糕很多啊。」
「他們知道我們是誰。」
這句篤定的話讓謝靈音又是一陣失聲,微微抬高頭仰臉看他,語氣說不出的納悶:「你偷聽來的?」
為貼合身份,陸茂予的手也變得粗糙,撫著小少爺細膩臉頰,惹得對方不自覺往後躲,他神情微頓,把手搭在謝靈音後腰。
「看你表情得出的結論。」
「這麼會分析,要不要猜猜余淼和我在洗手間聊些什麼。」
陸茂予低頭看著那雙狡黠的眼睛,如果是壞消息,他大概不會這麼好心情,可要說透內容,實在有些難。
陸茂予帶著猜測色彩去推理:「你兩從前接觸不多,就算認出來也不是友善敘舊。是一樁比當前所有利益加起來還誘人的交易,該是和余淼自身緊密相關的事。」
從他簡短挑明談話重點開始,謝靈音眼神徹底變了,這會兒目光灼灼看著他,滿是崇拜。
「將賭博做籌碼威脅賭狗賣孩子的產業鏈當事業的人根本不會在意犯不犯法,余淼求得也不是和你合作後尋求警方寬容處理。」陸茂予幾乎把常規情況下幾種結果全部排除在外,他不帶任何顏色重新審視起謝靈音來,「你的家世和人脈同樣在法規法律之下,真正有作用的是你這個人。」
而謝靈音最為傑出是醫藥方面天賦。
答案浮出水面。
陸茂予不期然對上謝靈音震驚眼眸,他唇角微翹:「他請你研製新藥。」
謝靈音看傻了,也聽到呆滯,這就是刑偵支隊最出色刑警的推測能力嗎?
一句提醒沒給,就這麼水靈靈排除錯誤選項,得到正確答案。
要不是案件需要證據做支撐,謝靈音不敢想陸茂予破案得有多快,即便如此,謝靈音很捧場鼓掌。
「答對,沒獎勵版本。」
陸茂予傾身,飛快在謝靈音唇瓣輕吻:「沒關係,我自己拿。」
謝靈音推了他一下:「你真是好意思。」
陸茂予無所謂,搭著謝靈音肩膀,帶進客廳,這裡是個原木風總統套間,每一處搭配都價值上萬。
謝靈音敞開腿坐在沙發扶手上,目光追著陸茂予:「他給我說了一種很奇怪的病。」
「你也沒見過?」陸茂予問,謝靈音就讀學府收羅世間所有罕見病例,沒見過的應該少之又少。
謝靈音搖搖頭,又瞥著他,眼神中有點小驕傲又有點好奇地問:「在你眼裡,我見識淵博?」
「在我心裡,謝醫生妙手回春,能治好我的任何不舒服。」陸茂予坐進沙發里,頂著那張丑兮兮的臉說著挑動人心的話,「我個人認為謝醫生拿獎實至名歸。」
本來只想聽他夸兩句的謝靈音這會兒真接不住,抬手打斷:「行了行了。這病聞所未聞,更別提治,我看過余淼,他很健康。」
既然健康,何談對症下藥?
陸茂予抵著下顎:「他和你說過得病過程和發病症狀嗎?」
謝靈音走到他面前,擠進那兩條腿間,然後在他以為要坐進來的時候,彎腰坐在身後茶几上,逗得陸茂予眉毛微皺,好似期待落空的不耐煩。
謝靈音壓下唇角,正兒八經說起事來。
原來余淼十多歲那年暑假誤食過一種藥品,整整發燒三天,醒來後腦子清明,讀書做題輕鬆無比。
當時藥品放在實驗器皿內,無包裝無名字,放到現在就是三無產品,好奇使然吃下,結果對當時成績一塌糊塗的余淼無疑天降救星,就在他天真以為這份聰明像天生擁有似的時代價來了。
每逢暴風雨夜,渾身疼得像被砸碎重組,鏡子照不出完整人樣。
據余淼描述,那僅有個人形,肌膚仿佛乾涸土地裂開,一塊塊有紅痕邊緣拼合,視覺衝擊配上挖空大腦痛擊,他恨不能自裁。
這些年來尋求過大大小小幫助,情況日漸好轉,但解決的是表象,蝕骨刮肉般的疼始終無法根治。
他們把能試的辦法全試了,仍舊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