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高樓林立的市中心穿出,沿著海岸公路朝學校方向行駛。冷冽的風撇過耳畔,風馳電掣間光影和景象模糊不清。
適應後那種快要喊出聲的快感之後,邊月白靜靜地看著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以前總覺得沒什麼新意,不過就是地圖上縱橫捭闔的交叉線,從小長到大都那樣,哪一塊有些啥她都能指出來,可現在一看它似乎不知不覺中變了好多。
邊月白忽然問:「你也是A市人嗎?」
風聲之中傳來他的回答,「嗯。」
晚上沒那麼熱,尤其是臨海,溫熱鹹濕的風襲來,不冷也不熱,剛剛好的舒服。
駛過一段人跡稀少的路段,來到海邊最熱鬧的地段。
今天又是周五,大家結束一周工作或學習總想著找地方放鬆,海邊集市和音樂會應運而生,一直營業到凌晨才收攤。
路過時,悠揚的歌聲混著彈奏聲與夜市攤上濃重的燒烤味一齊隨風而來,前者吸引注意,後者鑽入鼻腔。
邊月白糾結再三還是出聲,「你想吃點東西嗎?」
風聲太大又隔著頭盔,柯弋沒聽到。
邊月白提高音量在呼嘯的風中重複一遍,這回柯弋不僅聽見了,還放慢速度直至停在路邊。他手一抬眼前的玻璃罩,露出眸子問她:「剛剛沒吃飽嗎?」
邊月白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有點,老闆和客戶都在哪裡敢放開吃。」
「成。」
柯弋找了個就近的地方停車。正鎖車的時候,邊月白被風吹亂的思維和理智才回籠,想著自己這突如其來的念頭會不會占他時間,而他又不好拒絕,隨問道:「你晚上有事嗎?要直接回去也行,我在校門口買點吃的。」
柯弋鎖好車接過她手裡的頭盔,沒應聲,睨了她一眼,意思就是你現在才想起來問?
邊月白沒看懂他意思,提議:「那我們
現在回去吧。」
「來都來了,回去做什麼?」他遙遙看了眼不遠處的夜市攤,抬了下下巴,就往前走,「走吧,趁現在人還不多。」
邊月白看了眼時間,跟上他,「你餓不餓?要不要也吃一點?那我們吃完了就回去?」
「還行,吃,可以。」
「那太好了,兩個人可以點不少東西呢。你吃不吃韭菜盒子那些——啊!」
話沒說完,邊月白腳剛踩上沙灘,鞋跟立即陷入細軟沙子之中,身形隨之一偏失去平衡。
柯弋眼疾手快撈了她一把,聽見她低著頭抱怨:「完了,這褲子是我們前台姐姐的,搞髒了。」
「你鞋子能走嗎?」
「應該能?」邊月白有些喪氣,瞬間打起了退堂鼓,「早知道還是回學校吃。」
「那現在回去?」
邊月白看見夜市入口第一家攤子眼前一亮,拉著柯弋就要往那繞著走,「不用,我去買雙拖鞋。」
就這樣,邊月白跟老闆講了十幾分鐘的價最後以原價拿下兩雙人字拖,一紅一綠,顏色鮮艷,甚至在夜晚還發著耀眼的螢光。
邊月白付完錢後將那雙綠色的拖鞋遞給柯弋,客氣道:「算是謝謝你今天說要送我回去,還陪我吃夜宵。」
柯弋看著鞋,露出難以形容的複雜神色。
「不喜歡?那我去找老闆換一個。」說著她就要轉身,當即被柯弋攔下。
因為這已經是裡面最不辣眼睛的兩雙了,再挑的話他可不想腳踩發光奧特曼印花的拖鞋。
「不用,給我吧。」他做出讓步。
兩人相互扶著站在熙熙攘攘的夜市門口把鞋換了,然後找老闆要了個袋子提著。當然,不是邊月白提,柯弋紳士的表示他來。
一前一後走著,柯弋默默打量著她,看著那雙亮紅色的人字拖,有些恍然,有種兩個時空錯位交融的不真實感。
兩年前第一次看見她時,也是穿著一雙不倫不類的人字拖。如今身上是精英感的套裝,腳下還是一雙亮色人字拖。
這一切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她人瘦了也沉默了很多,但審美還是一如既往。
不過這一刻的她,很鮮活。
鞋子的事情是解決了,邊月白此刻正愁沒了高跟鞋加持,這褲角即使卷著都拖地蹭了不少沙子。下周還褲子是肯定要清洗的,但是肯定不能丟洗衣機,手洗細沙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