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緊緊地攥著那纖細手腕。
胸口那種氣悶的感覺又來了,嗓子眼給堵得嚴嚴實實的,沒處透氣。
「放開!」她扭動著手,「你捏得我很疼!」
不想朝她發火,可最後還是被她扎了一針,傾瀉而出。
「你還知道疼?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是因為生我氣所以連我買的藥也不肯擦嗎?」
「你這脾氣怎麼這麼大?」
明明不是這樣的。
被人誤解,邊月白心裡也不好受,渾身豎起刺來反唇相譏,「對!我就是脾氣差,很失望吧。就因為知道你會這樣我才騙你說要加班。」
氣勢很足,但手心裡她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顫動。
意識到這點後,柯弋態度軟下來,指腹輕輕揉搓著她腕部,有些在示弱的意味。
看著她仍舊犟著,柯弋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有脾氣,你這樣我也會難受。」
邊月白很清楚自己這脾氣,吵架的時候腦子一熱就容易出口傷人。此刻,她緊緊抿著雙唇,抽回那隻手後雙手抱胸靠著車門,目光發直地盯著車窗外。
「又不是就你
難受,誰想吵架啊。」邊月白小聲嘟囔,一點也不肯服輸,「你要是受不了我脾氣就分手,反正在一起也沒多少時間。」
這話一出,柯弋徹底惱了,「邊月白,你遇事就逃這哪門子習慣?分手掛嘴邊?」
突然被人喊了大名,邊月白一個轉身,直直看向柯弋。
外頭太陽未落,橙黃的光斜斜打在他側臉,讓本就立體的五官更加嚴肅,眉弓隆起打下一片陰影,深邃的眼窩中是他壓迫感十足的目光。
「還記得我那天說的話嗎?」他就這麼一眨不眨盯著她,語氣冷硬,「你是不是不會服軟,哪怕是跟我提一嘴呢?跟我抱怨兩聲呢?當我是死的嗎?」
劈頭蓋臉被埋怨一通,邊月白滿臉倔強,忍不住拔高聲音,「為什麼要跟跟你說?你總有一天會嫌煩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他冷笑了下,慢慢把話說完,「沒有發生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先去給框定起來著急給我定罪呢?」
這後半句有些熟悉,邊月白神思飄了下,忽地響起符瑾也這麼說過自己。
同樣的話,這次由柯弋本人說了出來。
頃刻,太陽穴跟被針扎了似的,一陣一陣的疼。邊月白緊皺起眉頭,知道自己也有問題,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結下去,隨即轉移話題。
「擦藥了,就第一天沒擦,之後每天都在擦。」
柯弋按捺著火,再度捏起她手,斜眼看著手心的淤青,「那這是怎麼回事?」
邊月白忍了忍,憋得臉漲紅,最後吐露:「工作!打了一下午編碼器打的!」
話畢,她狠狠抽回自己手,轉了轉,眼尾微紅特委屈的樣子,還不忘瞪他一眼。
柯弋怔住,舉在空中的手緩緩落下。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柯弋沒想到過這個緣由,冷靜下來想起剛剛她的氣話,思忖再三又有那麼一絲無語。就那麼點事兒,值得他倆吵了那麼久。
那點鬱結在心口的氣一下就煙消雲散了,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柯弋不禁皺著眉去看她。
「所以,你這段時間躲我就因為這個?」
「......」
「你也真夠行的。」
邊月白沒好氣指責他:「那你那天真的很兇,誰知道你這什麼狗脾氣!」
柯弋忽地笑了,順坡而下,「對,我脾氣差,跟你道歉。」
話雖如此,邊月白聽著還不是滋味兒,總感覺他在陰陽自己脾氣不好。
快到下班點,路上車子逐漸多了起來。柯弋不再多言,發動車子回去。
太陽沉沒,暮色降至。
昏黃暖光打在他臉上卻不顯得柔和,五官硬朗的讓邊月白感覺他還凶凶的,可語氣卻一如往常。
「晚上還有工作嗎?」
邊月白一想起那幾十頁的文檔還有大堆專業名詞要查,頭更加疼了,說話都無精打采的,「還有個文件要翻譯。」
「飯吃了沒有?」
「還沒。」
此時,十幾米外的信號燈由紅轉綠,柯弋片刻不帶猶豫打起轉向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