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棠本想再勸幾句,但對上她還紅著的眼睛,又不忍心地把話咽了回去。
……
吃過晚飯,溫書棠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把白天沒弄懂的題目再看一遍。
門被敲響,溫惠來給她送水果,關切地問:「明天就要去新學校報導了吧?要用的材料都準備好了嗎?」
溫書棠點點頭:「都準備好了。」
三個月前,教育局突然決定,要將灕江六中合併到九中里,說是為了解決教育資源分配不平等的問題。
消息一出,便掀起不小的風浪,有人反對有人贊成,兩撥人不可開交地鬧了很久,最後卻也是無疾而終。
「晚點再檢查一遍,千萬別落下什麼東西。」
溫惠說完,覺得自己的擔心實在多餘,畢竟這麼多年溫書棠一直是又乖又懂事,無論是學習還是其他方面,從來都沒讓她操心過。
但她很快又想起什麼,睫毛低垂著顫了顫,話語裡多了些許自責:「其實當年中考,你本就該去九中的,但是……」
「都怪姐姐不好,耽誤了你。」
「姐。」溫書棠不想聽她這麼說,皺著眉打斷,「沒什麼好耽誤的,在哪讀書都一樣。」
「怎麼可能一樣。」溫惠重重嘆了口氣,「六中是灕江公認的吊車尾,每年重本率還不到百分之十,和九中根本沒法比。」
「而且我還聽說,你們那年的中考狀元也去了九中,可見九中實力確實挺強的。」
聽到「狀元」兩個字,溫書棠心口一滯,連帶著手上的力氣都怔松,黑色水筆啪一聲地砸到地上。
溫惠瞧她不太對勁,也跟著一愣:「怎麼了?」
溫書棠撿起筆,心不在焉地接話:「沒事。」
溫惠沒有多想,自顧自地往下說:「九中哪哪都好,就是離家有點遠,來回在路上會不會太折騰了?」
「不會。」溫書棠輕聲否認,「公交車挺方便的,半小時就到了。」
「看我差點忘了,平時你也總去市圖那邊自習,應該都走習慣了。」提起這個,溫惠老生常談地嘮叨起來,「有時候真是搞不懂你,家旁邊就有圖書館,非要捨近求遠地跑到市中心。」
溫書棠眸光微閃,攥著筆尖的手指收緊,指腹壓出血色,她不自然地咳嗽了下:「市圖環境比較好,在那學習的效率能高一點。」
「好吧好吧。」溫惠拿她沒辦法,咕噥一句。
時針漸漸指向頂端,城市快要陷入昏睡,臥室里的燈卻還沒有關。
澄黃光線勾勒出女孩溫軟的面孔,溫書棠坐在書桌前,脊背挺直,頭微低,下頜和肩頸連成柔和的弧度。
伴著綿綿雨聲,她打開抽屜下層,從裡面拿出一本日記。
日記已經寫了大半,紙張邊緣都微微泛黃,顯然是被人打開看過很多次。
翻到新的一頁,溫書棠寫好日期和天氣,筆尖懸在半空,思考許久,才在下面添上新的一句。
會遇見嗎。
-
清晨六點,鬧鐘準時響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去新學校,這一夜溫書棠睡得並不好,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眼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她皮膚白,襯得這點青灰尤為刺眼。
溫惠端著早飯從廚房裡出來,瞧見她都嚇了一跳,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溫書棠揉揉眼睛,聲音有點含糊:「沒有。」
「別總熬夜看書。」溫惠把牛奶放到她面前,手背在她額頭貼了下,確實不燙,「還有兩年才高考呢,不用把自己逼太緊,咱們慢慢來,身體最重要。」
溫書棠咬著麵包,眼角彎彎:「知道啦。」
盛夏時分,天氣總是變得很快,前後十分鐘不到,原本陰雲密布的天,此刻已是晴空高照。
陽光從樹葉縫隙中擠過,在地面落下斑駁跳躍的光影,溫書棠站在公交站旁,在一連串汽鳴的催促中,登上了熟悉的46路。
早高峰還沒到,車上空位不少,溫書棠靠窗坐下,不想虛度時光,從口袋裡拿出本單詞書。
跟隨車輛的顛簸,書頁也輕輕晃動,廣播的報站聲縈繞在耳邊,中山路、太平街、四牌樓……距離碑亭巷越來越近,眼前的單詞也越來越陌生,變成一堆晦澀難懂的字母。
心臟好像被一根細線勒著,纏出細細密密的澀痛,呼吸一點點加重,溫書棠不受控制地緊張起來。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緊張的。
九中那麼大,她運氣又那麼差,能遇見的概率幾乎為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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