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吩咐我的,當然要快。」白曉說。
這種不經意的區別對待,令王多多感到莫名的踏實,她笑著說:
「謝謝你,白曉!」
「跟我客氣什麼。」白曉的語氣,聽上去也好像是在笑著的。
「我已經給你郵寄回去了」白曉繼續說「還有那份報紙。」
「好的。我收到了告訴你。」
「照片上那個人是誰?」白曉還是忍不住問。
「是……我姑姑的朋友,死了很久了,家裡人想弄一張儘量清晰的照片來紀念他。」
「哦,是這樣。」白曉說。
「嗯。」
緊接著,這對戀人就被一陣沉默突然侵襲,王多多感到恐慌,這是他倆太久沒有參與到對方生活的後遺症,可她卻又無法向他問出那句生疏的「你最近怎麼樣」,眼下,她急於尋找突破口,但脫口而出的竟然是:
「你最近要注意身……」
王多多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這是第幾次了,她囑咐他注意身體,她和他,就真的沒有別的話好說了?
電話那邊,有人在叫白曉的名字,叫他走呀,就是這家店,他們熱熱鬧鬧,朝氣蓬勃,白曉應了一聲,說:
「我同事叫我過去吃飯了,我……一會兒再打給你吧。」
「嗯,再見。」
掛斷了電話,王多多徹底泄了氣,她躺在澡堂休息區的地板上一動不動,他們的生活是真的漸漸沒有交集了,這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和白曉繼續相處了,她感到迷茫又沮喪。
澡堂的地板暖烘烘的,她的雙眼又睏倦得眯了起來,有人穿著統一的浴袍,在她的頭頂來來回回,將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光變得流動又割裂,她在半夢半醒中想,如果還能像從前那樣跟他自在的表達情感就好了,像從前一樣,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王多多正昏昏沉沉的回憶著美好的過去,好像又聽到了手機振動了起來,之前白曉跟她說過一會兒要再打給她,她連忙接了起來,借著濃烈的困勁兒,她貼著手機說:
「白曉,我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
但她不知道為什麼,小白沒回答。
沒有回答,可能是不方便回答吧,畢竟他在和同事吃飯,王多多想,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電話那邊的環境其實非常安靜。
第二天一早,王多多是被餓醒的。
手機已經沒電了,王多多向老闆借來充電器,等洗漱完畢,她拿起手機查看,已經充了兩格,也夠用了。
她從澡堂出來的時候,剛好是早上七點,出了門,還沒來得及伸個懶腰,就看見于思野的車正停在對面,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冰冷的臉。
冷過昨晚安平橋下結冰的河水。
說不好是為什麼,王多多隱約感到于思野好像非常生氣,而且氣了很久。
一大早的,她不想惹他不高興,更何況他看起來已經不高興了,於是王多多乖乖看車過馬路,乖乖打開他副駕駛的車門,又乖乖地坐了上去。
車裡沒開空調,王多多的羽絨服擦出乾冷的靜電。
等她帶好安全帶,于思野就啟動了車子,單手轉動方向盤,並沒有說話。
他還穿著昨天的黑色毛衣,並沒有換手串,下巴微微泛著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