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對這一切倍感壓力,這壓力宛若達摩利克斯之劍,時刻置於他的頭頂,隨時劈下,讓他心驚膽戰,扔了菸頭在地上,又覺得不好踩了幾腳踢到了邊角處。
在墨色里窺探著男友的煎熬與心焦,言燦森心裡也很是痛苦,終於開口提出:「南哥,要不還是考慮形婚吧,那個Jennie好像還不錯。」
在蘇南看來,形婚並不是一樁簡單的冷血交易,而是一種兩相成全的互助,雙方都要傾注足夠的信任,才能夠達成共同的目標。
其實,從景德鎮回來後, 蘇南暗自斷斷續續在形婚群冒過泡,但是總以失望收場。絕大多數拉拉,並未考慮好到底是否和形婚對象生育孩子,也拒絕形婚後經濟獨立核算。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蘇南約了Jennie見面,探討形婚的事宜,越聊越投機,倆人都是想:不領證、試管生娃、不同居,只辦酒席應付父母。
同時,盧希安也知道了:原來,Jennie一個月之前約見過一個gay,是她和女朋友Leila在形婚群里認識的。
男生是個數學老師,網上聊的不錯,星巴克見面,那男的長得還不錯,大單眼皮,有車,有房,但是被Leila淘汰掉了。
因為,這男的老夸Leila好看,還在其朋友圈底下評論,「要不要一起出來吃飯」之類的。
後來,Jennie發現這男生是雙性戀。 因為他們一個共同的女性好友,這位女性好友曾經和他談過戀愛。
「太不道德了,居然不告訴我們他是雙性戀,和我形婚,還敢惦記我女朋友,這種人就有多遠滾多遠吧。」
盧希安也和Jennie分享著上次無錫那個形婚搭子的荒唐事。
回到家後,蘇南對言燦森說:「過兩天,我要和Jennie一起見雙方的家庭朋友。」
言燦森冷靜,沉默,偶爾跟著一起笑笑,更多的時候手指一直滑著手機屏幕。
沒多久,言燦森接收到Jennie女友發來的照片,照片中:蘇南儼然是位亮閃閃的成功男土,Jennie的抹胸拖的禮服襯托得兩人郎才女貌。
而他,言燦森則是那個躲在陰暗裡的污穢,永不見光。
他瞬間覺得,自已從一個有家可回的小孩,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大人。
半夜,他突然醒了,帶著尖銳的頭痛,胸悶,火燥氣。
不知怎地,他掏出手機,鬼上身了般重新下載了交友軟體小藍,他瞅著軟體里隨即出現陌生人的「hello」信息,點擊消息瞥了一眼,看著不是肌肉帥哥,依舊是已讀不回。
他會幻想對方在手機另一邊的憤怒表情,他享受著對方發來的一連串怒罵,再截圖後抹去雙方的名字和頭像準備發到朋友圈,可頓感無聊至極,便註銷了帳號,就此作罷。
……
對孫子早已望眼欲穿的蘇爸一聽說雙方考慮通過試管要孩子,已是笑逐顏開,說,「我們最擔心的是你老無所依。」
一旁的蘇媽高興得口不擇言起來:「只要你有孩子,親生孩子,不管怎麼生,我都接受。」
蘇南心中的石頭落地,橫亘於他和父母之間的那一份沉重的隔閡,也凝聚了他們對自已深厚的愛。
因為懂得謙讓與包容,蘇南和Jennie的形婚之路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倆人商量著婚禮、彩禮等一切相關花銷全部都AA制。
蘇南在參加Jennie家的餐時,氣氛喜慶熱鬧,大家哪知道眼中那一對眉開眼笑的准新人,不過隨大傢伙演了一場戲罷了,除了身心疲憊,並沒有準夫妻的那種幸福和甜蜜之感。
在碰杯喝酒的環節,蘇南和Jennie都不約而同地流了眼淚,但這眼淚並非是因為感動,而是出於感恩,感恩彼此的成全。
原以為輕舟已過萬重山。
但,生活的鐵錘還是重重砸來了,冬天的寒風掀開了暖和的懶洋洋的被窩,讓其瞬間驚醒。
這天,Jennie的媽媽給小女兒Jane打電話,很是氣憤地說:「你准姐夫出軌了,趕緊帶人來堵人。」
於是一行幾人驅車前往目的地會合,然後由Jane的老公敲門,假裝騎手送外賣。
房門打開後,來勢洶洶的人一擁而入,看到的場景是:穿著寬鬆四角褲的蘇南當場被男人們推進門撕打,其他人則衝進內室,卻發現坐在床上的是一個小帥哥,那就是言燦森。
Jane的第一反應以為是蘇南騙婚,暗自痛恨道:「gAydAr怎麼失靈了,竟沒發現。」
其他家人則是在片刻失神後更加憤怒了。
Jennie的媽媽哭著喊著:「你咋這麼不要臉,怎麼連男的也玩,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