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前太親密了,對逢青來說,讓他和陳上舟變成普通的哥哥弟弟那樣相處,比直接變成陌生人還要可怕。
自我麻痹可以,從陳上舟嘴巴里說出來他可扛不住。
……但喝醉了,就比較容易只衝動不考慮後果。
當然,喝得爛醉如泥自然也有缺點,就比如此時此刻,他被鄭子桓拖著從電梯裡出來,又被鄭子桓拖著挨家挨戶對門牌號。走廊兩個盡頭的窗子大大敞開,冷風打得他本來就昏昏沉沉的腦袋越來越疼和漲。
真快撐不住了,逢青扯過自己的衛衣帽扣腦袋上。
總算,就在逢青覺得腦袋快裂了時,鄭子桓帶著他停在了走廊盡頭的那扇門前,抬手就敲了敲。
三五秒,腳步聲傳來,門被打開。
撲面而來的暖風讓逢青的頭疼得到了一些緩解,他松下一口氣,卻不知道是不是現在冷熱交替往他腦袋上打的原因,頭重腳輕的感覺在這一刻格外強烈。
陳上舟見著門外的兩人就皺上了眉,尤其是在聞到逢青身上厚重的酒味時,「怎么喝這麼多?」
「哥,我們不是年前聚一次嗎?他就喝多了,我那兒黃書南也喝多了,沒空照顧他,給您送過來啊,您管管他。那個,黃書南還在樓下等我,我就先告辭了。」鄭子桓對沒和陳上舟通氣這事兒一直心虛,從昨天在咖啡店見著陳上舟開始,就沒敢和陳上舟正面對視過,把這通早就在路上排練了千百遍的鬼話低頭一股腦說出,也不管陳上舟來不來得及從他手裡接過逢青,把逢青扔在原地鄭子桓就直奔電梯間。
陳上舟:「……」
視線還沒來得及從消失的鄭子桓身上收回,陳上舟餘光就瞥到一抹黑朝他倒來。
左肩一重,逢青整個人直直地就朝他砸了下來,腦袋抵在他的左肩,呼吸很沉。
陳上舟輕蹙眉。
……站著也能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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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青也沒想過自己能在陳上舟家門口,靠著那半分鐘裹著冷風的暖氣睡過去。
總之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眼前的天花板是陌生的。偏頭一看,臥室的裝潢躺著的四件套,也是陌生的。
反應了好久,逢青才想起來他現在在哪。
回過神後,逢青拽起被子,低頭聞了聞被子上沾上的屬於陳上舟的味道,那最初毛毛蟲上也有,但因為洗得太多漸漸一點不剩的味道。
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好像都在這一刻放鬆了下來。
好舒服。
感覺頭都不疼了。
倏然,胃裡又有即將翻江倒海之勢。
逢青猛地從床上蹦起來,四下看個遍都沒見著垃圾桶,心想鄭子桓真是個烏鴉嘴他不會真要吐陳上舟一地吧?
管不得那麼多,逢青直接衝出臥室,無視掉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正準備進臥室的陳上舟,跑到客廳,總算看見立在茶几旁的垃圾桶,逢青往地上一跪,手扒著垃圾桶就又開始吐。
但他確實吐不出來什麼了,吐出的全是水。
終於吐完,逢青覺得自己腦袋又有點開始疼了,不過還沒抬頭,一個水杯就遞到了他面前。眨眨眼,看一眼水杯又抬頭看一眼舉著水杯的陳上舟,逢青才接過,就著垃圾桶又漱口。
等他漱完,陳上舟接過水杯放在茶几,又拿起茶几上的另一個杯子,遞過來,「蜂蜜水。」
好像是剛才自己著急找垃圾桶,陳上舟拿著準備進房間的就是這杯蜂蜜水。
逢青拿著就想一口悶。
嘴還沒碰上杯壁,陳上舟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慢點喝。」
逢青又慢慢往嘴裡送。
喝完,逢青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手撐著一邊的沙發站起來,「我,睡了多久?」
「四十分鐘。」陳上舟看一眼手錶。
「哦,哦。」逢青道。
把茶几上的兩個杯子拿起往廚房走,陳上舟一邊把杯子洗了,一邊道,「洗漱用品新的已經放在洗手間了,去收拾完就睡覺,剛才睡哪兒一會兒就睡哪兒。」
很快,陳上舟又補上一句,「以後不要再喝這麼多酒了。」
還管他呢!逢青心裡一喜。
雀躍地在陳上舟的提示下蹦進衛生間,逢青洗了個澡。其實他頭還是暈著疼著,但他覺得自己身上全是酒味,怕臭著陳上舟,就堅持著洗了個澡。
只不過剛洗完出來,逢青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