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上舟:「從現在開始,這七年半就翻篇了。所以以後,無論是誰在什麼樣的場合再以什麼樣的話題提起這件事,這件事在我們這兒都已經結束了,不要再因為它難過,也不要再因為它說對不起。知道了嗎?」
逢青一頓。
「七年半聽起來確實很長,但沒有關係,你六歲就認識了我,和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相比,不算久。」陳上舟輕聲道,「和永遠比起來,也不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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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除夕當天。
逢青又一覺睡到了下午一點半,只是他睡眼惺忪地本能往旁邊摸,以為又會跟平時一樣摸空時,竟然結結實實地摸到了坐在旁邊玩手機的陳上舟。
「醒了?」陳上舟放下手機,隨手揉了揉逢青的腦袋。
逢青啞啞地嗯了一聲,嗯完才發現自己的嗓子跟使用過度一樣粗粗的。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陳上舟問。
逢青眨眨眼,老老實實報「菜名」,「……屁股疼,手腕疼,腰疼,大腿疼,腳腕也有點——」
對上陳上舟的視線,逢青說到一半的「菜名」沒了聲。
片刻,他又沒忍住嘟囔道,「你抽了我這麼多下,屁股疼不是很正常嗎……還捆了我一晚上,手腕疼不是也很正常嗎……你手勁也沒個輕重,大腿腳腕疼不是也很……」
被陳上舟再看一眼,逢青又閉上嘴,但他還是沒忍住,語速極快道,「……不講道理。」
半晌,陳上舟捏了捏他臉,「餓沒?」
逢青點點頭,昨晚體力消耗實在嚴重,他現在餓得可以啃人。
陳上舟:「廚房裡有我早上煮的瘦肉粥,我去用微波爐熱一下,你收拾收拾起來吃。」
逢青又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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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青洗漱完的時候,陳上舟正好把粥盛了出來放在餐桌上。
「抬去沙發吃——」
他一蹦一跳地奔過去,就在陳上舟的話還沒全部說完時,逢青就已經一屁股坐到了餐桌的硬板凳上,下一秒,他又咻一下蹦起來。
好疼!
逢青抬眼一臉委屈地盯著陳上舟。
「……」
陳上舟:「我是想讓你抬去坐在沙發上吃的,軟一點。」
喝了兩碗瘦肉粥填飽肚子後,由於坐著不舒服站著也不舒服,逢青跑去了臥室趴著。
陳上舟在外面貼春聯貼福字,逢青是趴著的。
陳上舟開始在廚房準備年夜飯食材,逢青是趴著的。
陳上舟結束所有的準備,進屋上床給逢青按摩時,逢青是趴著的。
最後,逢青是被樓下的鞭炮聲吸引,才終於肯從床上爬起來。
今年除夕沒有雪,回來過年的小孩清一色全在放鞭炮點菸花,逢青站在陽台看了會兒。沒看太久,他就手癢得不行,拉著陳上舟下樓,去了離小區最近的一個煙花爆竹售賣點,買了一堆煙花爆竹,回到樓下和那群小孩一起放。
一放放到了年夜飯時間。
家家戶戶開始出來放鞭炮了,逢青才被陳上舟拎回家。陳上舟在廚房準備年夜飯,逢青在客廳放著春晚前的採訪節目當背景音樂。
這會兒逢青的屁股已經沒那麼疼了。
菜全部被端上餐桌,逢青慢慢坐下和陳上舟一起開始吃。
吃飯的時候,微信里五湖四海的朋友們都紛紛發來新年祝福,兩人都拿著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抽空回著消息。
陳上舟剛在錦江三院的微信群里,複製粘貼跟隊伍回了個新年快樂。
手機又一震,抬眸一看,是方姝發來的幾條微信。他早上給方姝發了一個新年紅包,方姝剛才領了,又給他發了一張民宿大廳的年夜飯合照,人很多。
-方姝:新年快樂。
-陳上舟:嗯,你也是。
-方姝:年夜飯吃的什麼?
陳上舟抬手就想回一個沒什麼。
這幾年他們的聊天一貫如此。
逢年過節,陳上舟都會給方姝發一個紅包過去,但也僅止步於此,平日沒有任何交流,逢年過節就算交流也僅僅止步於一個嗯字和非常禮貌卻生疏的問候。
方姝的確是見了很多人聽了很多事變得沒那麼極端,也嘗試理解了那些「不正常」,想過放下。但陳上舟卻很難去放下,哪怕方姝偶爾想過多聊一些,他也會用「在忙」這樣的藉口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