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是大年二十八,距離大年三十不過兩天,沒人願意帶病過年。
兩名年輕的值班護士沙啞的嗓音在混亂中維持著秩序,疲憊寫在臉上。即便如此,她們仍然像守著南天門的大將一樣鎮定自若,無論家屬如何試圖趁亂插隊,都毫不動搖。焦急的家屬們只得安分地在走廊等候叫號。
彭冬冬在人群中穿梭,肥胖的身體每走一步都碰到旁人,總有人發出不耐煩的催促聲,他只能連聲道歉。汗流浹背地擠到前排時,卻沒發現杜小曼的影子。
突然,有人輕輕拉住他的衣角。
他一愣,低頭一看,才發現坐在牆角地上的杜小曼。
杜小曼虛弱地喊了一聲ldquo彭記者rdquo,這三個字仿佛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ldquo你怎麼坐在地上?掛號了嗎?rdquo
她點了點頭。
正如彭冬冬預料的那樣,她的狀態很差,臉比幾個月前更消瘦,顴骨突出,眼窩深陷。頸部和臉頰多了幾道血痕,像是某種掙扎留下的痕跡。手裡還拽著一件帶血的衣服。
ldquo又是被他打的?報警了嗎?rdquo
杜小曼沒有回應,但垂下的眼神躲閃得厲害,匆匆把凌亂的頭髮盤起,像是在用盡全力壓抑著某種情緒。她踩著一雙褪了色的拖鞋,試圖站起來,仿佛希望藉此遮掩自己的狼狽。
這種沉默讓彭冬冬心裡一緊,他知道,這一次事情可能更糟糕了。
她試圖站起來,卻因為腿麻得一個踉蹌,卻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的身體,兩手下意識地護住了隆起的肚子。彭冬冬反應迅速,扶住了她的胳膊,才讓她避免摔倒。
彭冬冬掃了一眼周圍,急忙叫開一個坐在長椅上玩手機的男子:ldquo讓給孕婦坐坐。謝謝!rdquo
男子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站了起來。
然而,空位剛騰出,一個抱著幾個月大嬰兒的年輕男子立刻眼疾手快,將座位ldquo護送rdquo給了身旁的妻子。
彭冬冬火氣一下湧上來:ldquo能讓個座嗎?我們先占的位置。rdquo
對方卻絲毫不讓步,冷冷回道:ldquo位置上寫你名字了?誰先占就是誰的,你自己找別的地方去。rdquo
ldquo你沒看到她挺著個大肚子嗎?rdquo
ldquo沒看見。rdquo男子低頭逗著懷裡的孩子,神情自若。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
彭冬冬咬牙,正要開口時,杜小曼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ldquo算了,大家都不容易。rdquo
彭冬冬皺著眉,語氣裡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ldquo你啊,心軟的毛病得改改了。在自己軟弱無助的時候,善良是多餘的!rdquo
ldquo那不是還有你在嗎?rdquo杜小曼微微一笑。
這句話讓彭冬冬愣住了半天。
然而,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在這令人窒息的急診室門外走廊外,於是帶著杜小曼暫時來到醫院大廳里等候,這裡人流稀少,空氣也沒有那麼渾濁。因為杜小曼一天滴水未進,彭冬冬去附近的超市買點吃的和喝的。幾分鐘後,彭冬冬拎著麵包和礦泉水回來,卻看到杜小曼雙手掩面,低聲抽泣。
她的哭聲很輕,像是哭給自己聽。或許是不想打擾別人,或許是因為壓抑已久,她甚至忘記了如何歇斯底里地釋放情緒。
ldquo怎麼了?哪裡不舒服?rdquo他快步上前問。
看到彭冬冬回來,杜小曼眼淚滾滾而下,撲過去緊緊抱住他。
ldquo彭記者,我以為helliphellip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rdquo
ldquo你這是什麼話?快吃點吧,別餓著自己和孩子。rdquo
杜小曼狼吞虎咽地咬了幾口,卻因吃得太急而嗆到,捂著嘴咳嗽,隨之而來是肚子裡一陣輕微的顫抖。她停下動作,意識到進食太快可能會壓迫胎兒,便放緩了動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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