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對面，杜小曼緩緩走近。
醫院五樓走廊里人來人往，病人、家屬、醫生、護士穿梭不息，可在這一刻，世界只剩下母女二人。
ldquo媽，你躲著我，到底是為什麼?rdquo
黃雪梅的手死死地抓著欄杆，目光閃爍不定，不敢直視女兒的眼睛，嘴唇囁嚅著：ldquo小曼，別過來helliphellip媽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不想讓你對媽失望。rdquo
ldquo你以為這些年只有你難過嗎?你覺得你過得不容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呢?rdquo
黃雪梅猛然抬頭，喉嚨仿佛被什麼堵住了，腳步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ldquo小曼，別再逼我了helliphellip媽不是不想見你，而是helliphellip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rdquo
ldquo既然大家都不容易，為什麼不能釋懷?rdquo杜小曼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眶泛紅，ldquo我已經放下了過去，釋懷了所有的怨恨。可你呢?你難道就不能放過自己嗎?rdquo
黃雪梅的眼神突然變得慌亂，心臟狂跳，手指死死扣住欄杆，汗濕掌心。下意識地搖頭，像是拼命想擺脫什麼，可腳步卻一步步往後挪，直到後背抵上了欄杆。冰冷的金屬透過薄薄的衣衫，回頭看一眼mdashmdash五層樓的高度，令人眩暈。
杜小曼察覺到母親的不對勁，伸出手想去拉她：ldquo媽，別這樣，求你了，我們好好說話。rdquo
ldquo你別過來!rdquo
黃雪梅很害怕，她害怕這場突如其來的重逢，害怕女兒的質問，害怕自己那早已潰爛的過往被重新揭開。她甚至在想，如果現在翻越欄杆跳下去，是不是就不用面對這一切了?
可她又擔心，擔心那墜落的瞬間，身體砸在地面上粉身碎骨的疼痛，擔心女兒驚恐的目光，擔心自己死後，女兒會不能自拔。
ldquo別過來，再過來，媽真的跳下去了!rdquo
ldquo媽，求你了，別這樣!你覺得逃避就能解決問題嗎?你以為死了就能輕鬆了嗎?rdquo
黃雪梅整個人像是被壓垮了一樣，所有的倔強、所有的恐懼，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當杜小曼的手才剛剛碰到母親的肩膀，就被黃雪梅猛地一把推開，猝不及防的力道讓她踉蹌後退，眼看就要摔倒。彭冬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ldquo黃雪梅!這是你女兒!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放開我女兒!rdquo
彭冬冬沒有鬆手，反而加重了語氣：ldquo黃雪梅，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我不管你們家裡的事，我只是個外人，可是你必須冷靜下來!衝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rdquo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低聲議論，護士也趕緊通知了保安，說五樓有人要跳樓。很快，樓下就拉起了應對措施，醫護人員、消防員已經就位，整個醫院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就在保安抵達五樓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ггИИ涼氣mdashmdash黃雪梅已經翻過欄杆，只要手一松，就會直直地墜落下去!
護士捂住嘴巴，驚恐地不敢看，有病人家屬焦急地喊著ldquo快拉住她!rdquo但沒人敢貿然上前。
ldquo記者同志，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你應該也了解了我們的事情helliphelliprdquo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自言自語，ldquo我覺得這輩子活得太窩囊了，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女兒。rdquo
ldquo媽!rdquo杜小曼的眼淚早已滑落，ldquo求你了，快回來啊!有什麼話我們可以慢慢說，為什麼要做這麼極端的事?rdquo
彭冬冬也跟著勸：ldquo黃雪梅，別再自責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看看你女兒，她也快當媽媽了，她不能沒有你!rdquo
ldquo媽，你以前告訴過我，母親是孩子的榜樣helliphellip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你現在就是我的榜樣啊!你想讓我以後也遇到困難就逃避、就自責、就放棄嗎?rdquo
黃雪梅腦海里一片混亂，今天來醫院複診拿藥的，根本沒想過會遇到女兒，更沒想過自己會被逼到絕境，如今站在這生死邊緣，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從來沒真正想過要死helliphellip可她又能怎麼辦?她還能回去嗎?
就在這時，彭冬冬的手機突然響起。
(未完待續)
第30章
你們怎麼來了?
【前言】人生如同一座交錯縱橫的城市，每個人都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看似各自為營，實則冥冥之中總有交匯的節點。有些人擦肩而過，帶來短暫的溫度，有些人卻深深嵌入彼此的生命，成為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突兀的電話鈴聲在死寂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彭冬冬掏出手機掃了一眼，是女兒彭夏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