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予晗無法向紀滿解釋更多,只能說道:「我可能,不太方便回來。但,既然我打算之後往學術研究的方向發展,留在那邊,對我來說也會更好的選擇。」
紀滿又抬頭往台上看了一眼。
陸一寒的演講快要結束,他並沒有把目光固定在哪個方位,一直在適時地往觀眾席不同方向看,演講狀態相當從容。
紀滿覺得,陸一寒恐怕也根本沒有留意他坐到了陸予晗身旁。
收回自己的視線,紀滿覺得自己有些不適應,以往每次他看過去,都會發現陸一寒也在很專注地看他,就好像眼裡只有他一個人那般。
有些難過地垂眼看自己掰在一起的雙手,紀滿輕聲說道:「如果能順利在海外做學術研究,那自然也很好。沒關係,如果予晗哥不回來,我有空的時候飛過去看你和小婭就好。」
陸予晗也抬頭去看台上的陸一寒,他的演講在紀滿說話間結束了,正向台下眾人鞠躬準備下台。陸予晗看著陸一寒其實還是能看出一點蒼白的臉色,思慮更重,一時也無心回答紀滿的話,滿心都在想不知道一會畢業典禮結束,他有沒有機會能和陸一寒說上兩句話。
畢業典禮的時間過得很漫長,各種致辭和頒發證書等所有流程都結束,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一點。
畢業生們紛紛和老師教授,同學朋友以及家人拍照留念。
紀滿最開始也跟陸予晗一起去和方婭拍照了。
到了後來又忍不住在四散的人群里找陸一寒,不知道他走了沒有,下午是不是還要回公司上班。
陸一寒還沒有走,畢業典禮結束後,他先是和幾位校領導聊了幾句,之後又跟自己的教授聊了好一會,最後才找了處不顯眼的地方,離遠看著紀滿跟陸予晗還有方婭一起說笑拍照。
他大學沒有住學校宿舍,自然不會有交好的宿舍同學,且大三進入陸氏分公司實習後也越來越少來學校,儘管因為身份和各種原因作為畢業生代表致辭,但下了台,除去方婭還有曾經參加過的社團同學外,他並沒有能跟他合照的同學好友。
由於成長經歷的關係,他一直以來都維持著禮貌但疏離的社交關係,他並沒有非要和誰成為至交好友的欲望。進入陸氏分公司,到近來已經正式踏入商界,他善於去維護和發展人脈,但同時也很清醒,所有的人脈都建立在利益之上,只與身份、權力、資源以及金錢掛鉤。俗話說談錢傷感情,但對於他來說,談感情沒有必要,談錢更方便。
更何況,陸一寒也不需要什麼知己好友,他的內心早已貧瘠成荒原。
紀滿一直在笑,但是陸一寒看不到他的小酒窩。
滿滿笑起來時會出現的可愛小酒窩,為什麼看不到了?
煩躁在心頭翻滾,陸一寒捏著自己的太陽穴,走到吸菸的地方,從褲兜里掏出了打火機和香菸。
他抽的是薄荷煙,那股嗆辣辛涼的味道多少能緩解他面具下種種陰鬱的情緒。他以前雖然也抽菸,但是沒有像現在抽得這麼狠。
「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還會抽菸。」
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陸一寒回過身,看到不知道何時跟著自己來到吸菸區的紀滿。
下意識的就把煙掐滅了。
不想讓紀滿看到自己不堪的樣子。
勉強定了定神,陸一寒問道:「找我有事?」
紀滿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只是很想和陸一寒說話,所以看到陸一寒像是要離開的身影便急急地跟了過來。糾結間,紀滿想起陸予晗剛剛說的話,於是說道:「我聽予晗哥說,他很快就會去德國,小婭會和他一起去,但可能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嗯。」陸一寒對於上午他演講時紀滿坐到陸予晗身邊,靠在一起說話的畫面仍記得很清楚,他並不想提,只淡聲問道:「所以呢?」
紀滿愣了一下,沒有想到陸一寒會這樣反問。
他好像,變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跟陸一寒說話了。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紀滿才又說道:「沒有所以,最近發生的事我都弄不明白。但我和予晗哥說了,就算他不回來,我也可以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