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了動手腳,覺得不太對,睜開眼去看,那床被子全在自己身上蓋著,李卿雲正靠著牆盤腿打坐。
衛焱不明所以,問道:「你什麼時候坐起來的,怎麼不睡覺?」
李卿雲沒睜眼,嗤了一聲。
莫名其妙。
衛焱覺得自己很無辜,他才剛睡醒,不知道哪裡惹到李卿雲了。
少頃,李卿雲睜開眼,把被子從衛焱身上拽下來,又把枕頭挪過來,躺下睡了。
衛焱突然想到什麼,湊到李卿雲耳邊小聲問:「是你給我蓋的被子啊。」語氣帶著小小的喜悅和期待。
李卿雲偏頭看著他沒說話,目光沉沉。
衛焱一愣,先是訕訕地笑了笑,隨後惱羞成怒道:「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哼。」
他面上薄紅,暗罵一聲,讓你自作多情,想必是自己睡到途中嫌冷把被子硬搶過來的,衛焱忍著尷尬起床,見李卿雲閉著眼像是要睡覺的樣子,沒好氣地問:「下午的符籙課,你還去不去?」
「不去。」
衛焱下床,轉過身給帷帳合嚴實,走到屏風後換下寢衣。
他身上的寢衣和李卿雲的款式一樣,只是顏色不同,可惜這麼久了,也沒見李卿雲穿過,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丟了。
想到這,衛焱心裡有點酸酸的。
他走到桌子前,原本拇指大的冰晶,差不多化了一半,這是最上等的冰晶,至少能維持四個時辰涼氣不散。
窗外陽光似火,屋裡的涼氣習習,衛焱在玉碗裡又丟了一顆冰晶,儘量想把涼氣延長得久一點。
衛焱走出屋子,熱浪猛地襲來,他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臂,嘶了一聲,頂著烈日去上課。
大清早的,司藥峰山腰間的雲霧還未散去,山徑蜿蜒曲折,坡度較緩,像一條彎折的飄帶自雲間落下,學生們似一個個小白點,零星散布在起起伏伏的綠意中。
衛焱站在珠槿草的靈田裡,忍著困意打了個哈欠,他昨晚上畫了兩個時辰的避水符,過了丑時才睡。
余禾城站在衛焱對面,低頭看著手中的珠槿草,眼中帶著疑惑,面色猶疑。
他也是前不久築基,比衛焱早半個月來清漣院,倆人恰巧分在同一個院子。
余禾城猶豫了會兒,問道:「衛焱,這個品種的珠槿草怎麼采來著,是掐第六片葉子還是第七片葉子?」
衛焱看了他一眼,回道:「第四片。」
余禾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實在記不住,光這珠槿草就有十七個品種,每個品種的采法和炮製都不一樣,太難記了。」
衛焱手上不停,數著數掐葉子,淡聲道:「多看幾遍,就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