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類題上周講過的,記不記得?」
江朝北的筆在試卷上點了下,「《小題狂練》的左上角那塊,好像是15題。」
「等邊三角形里有動點那道?」陳橘也想起來了,有點喪氣,「做題的時候總是想不到。」
「那我多講幾遍,」江朝北笑了下,聲線偏低,不緊不慢開口,「先用餘弦定理……」
他講完也沒停,在草稿紙上出了幾道相同題型,換了換條件,遞給陳橘。
陳橘磕磕絆絆做完,看著江朝北在上面打完對勾才鬆口氣,把草稿紙夾在書里,趴在桌上。
學習的話題暫告一段落,江朝北的指節在桌面敲了幾下,問。
「和你媽吵架了?」
陳橘直起身子,揉了下自己的眼睛:「很明顯嗎?」
「還行,」江朝北接話,「就是覺得你不怎麼高興。」
「沒什麼,」王秋萍偏心陳意揚不是一兩天了,陳橘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出來的時候因為我哥吵了幾句。」
「你呢?」
陳橘往江朝北的方向湊了湊,看清楚他脖頸的傷痕,足足一寸長,看著應該是抹過碘伏了,但還是疑惑。
「怎麼劃到這兒了?」
談到這個江朝北也有點煩躁,伸手胡亂揉了揉頭髮:「他指甲劃的。」
神經病,正常男的誰會把小拇指指甲留那麼長。
陳橘點頭,猶豫了半晌,問:「你為什麼打他?」
江朝北神情冷了一瞬,言簡意賅:「看他不爽。」
「你不是這種人,」陳橘反駁他,「肯定是因為別的。」
江朝北搖頭,意思是不想說。
陳橘沒繼續追問,注意力回到書桌上,把自己的東西收進書包。
江朝北起身,離開書桌,靠著沙發邊緣坐在地毯上,從旁邊抽屜里翻出來MP3,提議。
「要聽歌嗎?」
陳橘眼睛亮了下,點頭:「要。」
她手機還是陳意揚高考後淘換下來的舊手機,充滿電的狀況下都會隨時關機,平時動不動卡得要死,也就能發發簡訊。
王秋萍覺得這樣挺好,能把更多心思放到學習上,也就沒給她換。
陳橘緊挨著他坐下:「有沒有下《追光者》?」
去年上了部青春劇,陳橘暑假時候無聊用江朝北平板看完了,只對裡面的插曲有興趣。
「有,」江朝北把右邊耳機遞給她,按了播放鍵,「你說的其他的也下了。」
「謝謝,你真好。」
陳橘的感謝真心實意,因為江朝北是有手機的,用MP3聽歌完全是為了遷就她。
坐下以後兩人肩頭差一截,耳機線找不到平衡,在他們之間拉扯,陳橘把耳機塞進耳朵,拿手比劃了下。
「江朝北,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每天見面反而察覺不出變化,江朝北嗯了聲。
「前幾天量的時候是186。」
「你小時候比我還矮一點呢,」陳橘嘆了口氣,「誰能想到我初二以後就沒長高過了。」
倒是小時候瘦弱的江朝北越長越高。
這個話題沒能持續下去,陳橘不自覺舔了下唇,江朝北以為她渴了,手繞過她肩背,從柜子上拿過香蕉牛奶,插好吸管以後遞給她。
兩個孩子關係好,孫敏去超市採購會特意買幾盒,放在江朝北房間。
「對了,」陳橘道謝以後接過,喝了幾口,想起來什麼,「周思宇約我們周末去圖書館。」
周思宇也住在花塢巷,以前是他們的同班同學,只不過高二分班時候,周思宇選了文科,形影不離的只剩下陳橘和江朝北。
江朝北挑眉,劃開手機屏幕,去找他們三個的小群:「什麼時候說的?」
「今天中午他私聊我。」
江朝北嗯了聲,過了兩秒又追問。
「你和他經常聊天?」
「還行,」陳橘搖頭,「偶爾聊幾句,現在沒什麼共同話題,聊多了也尷尬。」
周思宇總是吐槽他的新班主任和難搞的地理題,陳橘不是健談的人,又不常見面,總之是不如以前那麼親近了。
「確實,」江朝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附和,「以後別聊了。」
喝完牛奶以後陳橘就專心聽歌了,有時候小聲跟著哼唱,江朝北半闔著眼,跟著她打拍子。
耳機里放到英文歌,陳橘的聲音越來越低,下一秒,江朝北感覺肩膀沉了下,他指尖無意識的動作頓住,緩了兩秒以後輕聲叫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