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也沒事,」江朝北心情是肉眼可見的好,把面前的歷史書徹底放平,還要用手去壓平書脊,雲淡風輕,「我給你偷看。」
今天圖書館的位置緊張,間隔不遠處就有兩個看著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學生,聽到江朝北的話以後分神望過來。
陳橘窘迫到用拳頭去敲自己的額頭,覺得她把事情搞得更糟了。
直到太陽落山,陳橘和江朝北走出圖書館,她都沒想到不那麼突兀的說辭,跟在江朝北後面走出圖書館。
圖書館裡冷氣充足,外面卻還有蒸騰不息的暑熱,陳橘摸了下手臂,慢慢適應。
夏天路邊難道有賣糖葫蘆的商販,陳橘買了兩串,把其中一串遞給江朝北。
江朝北接過以後隨口問:「你會考在哪個高中?」
會考一般會把全市學生都打亂重新分配,不一定在原高中。
「我還沒看,」陳橘拿出來手機,登錄以後等圈圈加載完,「二中,你呢?」
「一中。」只不過在高一的教學樓。
「沒關係,」陳橘先一步寬慰自己,「到時候學校應該有大巴車接送。」
她低頭咬了下自己的糖葫蘆,天氣太熱,外面冰鎮過的糖衣已經有一點融化了,個頭不小的山楂塞滿口腔,陳橘酸得皺眉。
把山楂咽下去以後抱怨:「好酸。」
冰糖葫蘆只在秋冬流行完全是有原因的。
「咱倆換換,」江朝北的還沒動,把糖葫蘆遞給她,「你嘗下我的。」
「不用,」陳橘搖頭,「這串我都吃過了。」
她是知道江朝北有潔癖的。
江朝北輕聲說了句什麼但陳橘完全沒聽清,兩人握著糖葫蘆繼續往花塢巷的方向走。
山楂酸得陳橘吃一口都要緩一會兒,末端的糖衣融化以後往她手背上流。
陳橘還沒反應過來要怎麼辦,江朝北已經拿了濕巾貼過來,冰糖融化後也是粘稠的,江朝北襯著她的手,稍微用了點力氣去擦拭。
其實還隔著一層濕巾,但陳橘還是無可避免地能感覺到江朝北指節的輪廓,以及隔著濕巾,隱隱傳過來的體溫。
陳橘把沒吃完的糖葫蘆換了個手,扔進垃圾桶,去接過江朝北手裡的濕巾。
「我自己來吧。」
「好。」江朝北把濕巾遞給陳橘,和她並肩走著。
「阿朝,」陳橘囫圇地擦完,把濕巾也一起扔掉,語氣帶了點鄭重,「以後這些事我自己來就可以。」
江朝北沒回答,只是看她:「怎麼突然說這個?」
陳橘不知道怎麼解釋,糾結了半天。
「就……感覺我們都長大了,再做這些舉動不合適了。」
小時候還可以勉強說是關係好,陳橘也是最近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作為朋友來說,她和江朝北確實有點過於親密了。
「哦。」江朝北沉默了兩秒,應得很爽快。
「其實我還有個問題挺好奇的,」眼看就要到小區,陳橘硬著頭皮開口,「阿朝,你有喜歡的人嗎?」
她覺得這個問題還是蠻安全的。
「沒有,」江朝北總算能理解陳橘今天的反常,動作頓了下,抬眸看她,過了半晌問,「誰和你說什麼了嗎?」
江朝北覺得大概率是黃令儀。
「就是我們那天去海邊玩。」
得到沒有的回答以後陳橘放鬆了很多,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出來。
「令儀後來去問,有兩個陌生人以為你和我是情侶,可能因為……嗯,我們有些行為在別人看來很……親密。」
不了解的人會把他們當情侶。
「可是我們是好朋友。」江朝北抿唇,打斷她。
「對,」陳橘附和,「我也是這麼說的,但是別人不了解的話會誤會。」
江朝北看著她的眉眼,慶幸陳橘的天真和好糊弄,讓他的謊言顯得真切。
有啊,他喜歡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一個勁地要和他撇清關係。
江朝北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喜歡上陳橘的,實際應該遠遠早於運動會,他們一起度過太多個的春秋,以至於這個人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對她好成為一種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他要保護她,要幫她達成所有她想要的願望,他一直這麼想。
只是在十七歲的某個燥熱的傍晚,他見到陳橘的笑,突然想吻過她的每一寸髮絲。
其實現在也足夠了不是嗎,他是陳橘很重要的人,不管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