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遙看著胡松蘿軟趴趴的脖子:「所愛之人另嫁他人,伍旺心有不甘,可又無可奈何,只得尾隨花轎,恰巧鍾林道起了大霧 ,他便將胡松蘿帶走藏匿。」
「胡松蘿身上的勒痕不足十二時辰,也就是說出嫁當日胡松蘿是自願跟伍旺走的,在這中途一定發生了什麼,導致兩人分散,胡松蘿被殺。」
「以及胡松蘿身上畫滿的詭異的陣法就很值得思量。」
山塵堅定:「兇手必定與江北脫不了干係。」
「江北?」張鈞平疑惑。
司遙將這兩日她與山塵遇到的事大致說了一遍,繼而道:「胡松蘿身上的紋咒與山頂古廟的陣法一致。」
山塵:「這中途江北術士一定來過,將胡松蘿殺死獻祭,至於伍旺,大概亦凶多吉少罷。」
山塵說完看向司遙:「你覺得呢?」
司遙沉吟片刻,正欲開口。
顧汀汀咦了一聲,三人皆看向顧汀汀。
只見她拇指與食指捏著一個金鐲子:「這鐲子怎麼?」
山塵只掃了一眼:「銅的。」
司遙接過來,在手中掂了掂:「還挺沉。」
顧汀汀瞪大眼睛,看著山塵:「金包銅?」
「這鐲子你是從胡松蘿手腕上取下來的?」司遙問道。
顧汀汀搖頭:「不是,在裡衣,用手帕包著的。」
司遙猜測:「是伍旺給她的?」
張均平從司遙手中接過鐲子:「待我查清,此事再議。」
「還有一點。」
三人皆看向顧汀汀,她略微肅然的臉在微弱昏黃的燭光發著細膩的光:「蔚蔚。」
「已非處子之身。」
第27章 當是引路燈,卻道一虛空 鍍金銅鐲……
張均平帶著那隻鍍金銅鐲走訪了整條巷子,才於一狹小黑暗,即將塌陷的泥土房找到一個李姓老婦人。
「這不是小旺他娘親留下的東西麼?」老婦人將鐲子拿到眼前,眯著渾濁的眼睛看了又看。
老人花白的頭髮在陽光下散發著刺眼的光芒:「小旺他娘親,也是個苦命的人哎。」
「她男人被徵兵走了之後,就沒再回來,官府也沒說人到底是生是死,她一個婦道人家,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
老婦人目光飄向遠處,熾熱的夏日午陽將整座春山鎮籠罩,張鈞平口乾舌燥,用手背擦了擦汗,聽著老婦人將這隻鍍金銅鐲的來歷娓娓道來。
「娘親娘親,可不可以買糖葫蘆啊。」小伍旺像個跟屁蟲纏著伍氏。
伍氏擦著額間的汗水,微微散開的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臉上。
她將鍋洗刷乾淨,推了推伍旺:「去去去,到外邊去,沒看見娘親忙著呢嗎?」
伍氏焦頭爛額,她得鄰居介紹才能來江府小公子的生辰酒宴上幫忙。
「娘親,就買一串嘛就一串。」
伍氏冷下臉:「想挨揍是不是?」
說著推推搡搡把伍旺趕了出去,伍旺耷拉下臉,默默走了出去,蹲坐在廚房外的台階上。
江府人來人往,流水似得從廚房端上前廳。
外面叫賣糖葫蘆的小販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弱,伍旺心中焦慮,卻無可奈何。
伍氏出來,就見伍旺小小的身子蹲在角落不知畫些什麼,她心下一軟,對著伍旺招手:「小旺。」
伍旺抬臉,露出笑容:「娘親。」
伍氏偷偷塞給他一個油汪汪的雞腿:「去邊上吃,別讓人瞧見了,知道嗎?」
伍旺立即把方才沒吃到糖葫蘆的不快樂拋到九霄雲外,將雞腿小心翼翼地藏好,重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