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霽一愣。
方才那話說得有些突兀,他思及混沌未知的身世,不自覺地流露出一分感懷來。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卻聽了出來。
所以,如今她自揭傷疤、突兀轉折說起身世,是在安慰他?
朝露沒有看他,只是專心盯著自己的腳尖——聽說低著頭能讓言語聽起來更失落一些:「雖說幸運些,被後來的父母親撿了回去,但他們家原本就有兄妹二人,我這麼多年又疾病纏身,總歸是個拖累。被爹爹認回去以後,我才知道,原來我也有一直將我記掛在心中的人,只不過我回去得終歸太晚,還是沒能見到阿娘一面。」
這話實在是交淺言深了。
蕭霽有些狐疑地思索著,難不成是他方才說「不知是誰」,真的觸動了對方的傷心事?
他回頭看去,朝露跟在他身後,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微弱的陰影:「而且,府中已經有了位姐姐,她從小蒙爹娘恩惠,養在膝邊,就如親生的一般。琴棋書畫、詩書禮樂,我實在是什麼都不如她的,雖說姐姐對我極好,但我瞧著她,總覺得她才是爹爹的女兒。」
她抿了抿嘴,像是忽而驚醒一般仰起頭來:「啊,是我不小心說得多了些,師兄別嫌我吵。那個香囊是阿娘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我一時憂心,口不擇言了。」
這些話一半是殘存在「朝露」這個身份中的記憶,另一半是她發揮的。
倘若郡王的親生女兒是個敏感多思、多愁多病的人,這些大抵便是她內心所想了。
戲本子中說「賣慘」是捕獲憐愛極為有效的手段。
只是不知蕭霽吃不吃這一套?
以及清嘉姐姐對不起暫時借你一用回頭我一定給你捏肩捶背賠禮。
朝露一口氣將這些排練許久的話說完了,眯著眼偷瞄蕭霽,只見他面上神色莫名,半晌都沒有說話。
……是不是有些用力過猛了?
果然,又走出一段後,她聽見蕭霽緩緩地道:「無妨。」
方才的嚴肅神情只有一瞬,說完這句,他再次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戲謔道:「師妹倒是個善談之人。」
照男主這個多疑性子,她說一句還好,說多了,好像會叫他覺得別有用心。
朝露在心中默默總結經驗,順便罵了他一句。
狗男人,真難伺候。
「師妹?」
她魂游天外,乍然聽見蕭霽喚她,才反應過來:「啊?」
「我問,你那香囊是什麼模樣?」
「是青藍色的,同穿了一枚紅線系的青玉佩,以絲緞制,繡了黃蕊的白水仙。」
「是何時丟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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