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當今內宮當中的第一樁盛大風波,皇后與寵妃硬碰硬,內外皆知,朝臣震動,最後以朱皇后的勝利告終,德妃狼狽至極,夏侯氏更是顏面掃地。
整整五個時辰的刑期,既是身體上的責罰,也是對於顏面的極大折損。
德妃的父親蒙受如此大辱,羞憤難當,歸家之後臥病許久,終於鬱鬱而終。
甚至於沒能見到女兒腹中的皇嗣出生。
至此,德妃與朱皇后結成了死仇,而夏侯氏與定國公府作為后妃二人的母家,當然也很難再平和地相處了。
就這件事來說,阮仁燧其實有點犯難。
對他來說,外祖父是血緣上的親人,是自己人,情感上當然是有所偏頗的。
然而從理智上來看……
這事兒其實也沒法去責難朱皇后。
說句不好聽的,這不是他阿娘自找的嗎……
你不去找人家茬兒,人家也不會這麼收拾你啊……
作為宮妃,遇上了一個處事穩重,不怎麼在意聖寵,一個月只安排妃子們零星幾次請安的皇后,就偷著樂吧,跳什麼呢。
關鍵是他阿娘都被收拾完了,還不老實。
明明沒法真的去做點什麼,嘴上又愛占點小便宜,可這既不能真正地對朱皇后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又讓內宮裡其餘人小瞧,覺得德妃輕狂無狀,這不是傷敵一百,自損一千嗎!
所以這會兒反噬就來了……
阮仁燧叫乳母抱著,聽殿內德妃的心腹驚懼不已地給自家娘娘回話:「外頭有人在傳一些瘋話,說娘娘得了皇子之後,私下裡同咱們太太說起老爺的事情來了,指天發誓,說,說……」
德妃聽得有些莫名,還沒有察覺到事態嚴重。
倒是嘉貞娘子沉下臉去,問:「說什麼?」
那宮人不敢高聲,低著頭,小聲道:「……說若有一日皇子踐祚,必然要殺定國公府滿門,為亡父祭!」
嘉貞娘子聽得驚住,繼而臉色大變。
德妃亦是面如土色,霍然支起身來,結舌道:「這不是我說的!我沒有!」
她神色驚恐,惶惶不已。
雖然不夠聰明,但是她也知道,這是會要命的言論!
當初朱皇后出手整治她,是因為她飄得太厲害了,居然敢在外朝禮部和九卿之一太常寺的面前公然僭越中宮的尊位,但這一次事態來得遠比上一次險峻——這是直接在用皇后的母家來威脅她!
朱皇后要是想避免這樣的災厄,最好的方法就是防患於未然。
你倚仗皇長子作威作福,覺得自己來日可期,我就除掉你的兒子,釜底抽薪!
先前那回父親的亡故已經讓德妃吃了教訓,她知道,如果朱皇后想,那她就能把事情做絕。
德妃不敢賭,更不敢拿自己的親生骨肉去賭。
這時候德妃看嘉貞娘子,倒是覺得親切起來。
她惶惶然抱著自己的孩子,像一隻失去了巢穴的孤鳥:「嘉貞姐姐,我真的沒有說那樣的話,真的。」
阮仁燧躺在母親懷裡,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孔,心裡邊忽然間很不是滋味。
兒不嫌母醜。
德妃身上有千萬種壞處,但是也仍舊是他的母親。
是把他帶到這世間來,長久以來,無微不至關懷撫育著他的人。
他艱難地往德妃懷裡動了動,而後也央求地看向了嘉貞娘子。
德妃生得很美,揚起笑臉的時候宛如一朵盛放的月季,又似乎是一顆紅紅的蘋果,只是看著,都能夠猜到她有多脆,多甜。
此時此刻褪去了往日的張狂,神情瑟瑟,倒是叫人覺得可憐了。
而新生的孩子又有什麼罪責呢。
嘉貞娘子被兩雙眼睛看著,不由得暗嘆口氣,好歹惦念著聖上的託付,耐著性子多說了一句:「娘娘,你要學會管住自己的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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