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說得很幽微,但是聖上能夠明了她的意思。
如果對皇子的未來懷有希望,德妃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可以教導他的母親。
她缺乏某種政治上的思維,行事也有些……抽象。
跟許多人想得不一樣,太后其實不在乎嫡庶,也不在乎皇子公主之分,她更看重的,還是能力。
嫡出又如何呢,她自己倒是嫡出呢,只可惜是個破落戶家的嫡出,兒時日子過得別說是跟大戶人家的庶女比了,就連給人家的婢女提鞋都不配。
女兒又怎樣呢,她自己也是女人,不一樣登臨高位,掌控過這偌大的帝國?
殿內無人言語,宮人內侍們垂手侍立,宛若木偶,只有座鐘滴答滴答地發出有規律的輕響。
太后的聲音隔著香爐上空裊裊升起的煙霧傳了過來:「這是你的孩子,你自己拿主意。」
……
披香殿。
宮人們送了晚膳過來,德妃也只是略微動了動筷子,便停下了。
一來是真的沒什麼胃口,二來則是她自己有意控制飲食,希望讓自己儘快恢復到有孕之前的狀態。
嘉貞娘子跟夏侯夫人在旁瞧著,也沒說什麼。
有什麼好說的?
做宮妃的不捲身材卷美貌,難道是指望皇帝勘破皮囊,注視到自己那美麗純真的心靈?
也幸虧勘不破,因為德妃的心靈應該也不會有多美麗純真……
阮仁燧吃飽奶躺在榻上,眼睛閉一下,再閉一下,也有點想睡了。
他阿耶就是這時候過來的。
聖上沒問今天白天的事兒,德妃也沒有提。
她有時候蠢蠢的,但是在如何做寵妃這方面,又有種詭異的靈光。
既定了無法改變的事情,再去喋喋不休,撒嬌賣痴,只會傷害彼此的感情,有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德妃不提。
聖上不是空著手過來的,他手裡邊還捧著一束細柳般的迎春花。
那幾條細柳中間鼓起來幾個明黃色的花苞,積蓄了一冬的力量,再有幾日,馬上就要開放了。
嘉貞娘子打眼瞧見,便不由得莞爾:「真是暖和起來了,迎春花都要開了!」
又使人去取了只玉壺春瓶,裝上水,擱在案上了。
阮仁燧轉動眼珠瞧了一瞧,心想:原來我阿耶從年輕時候就喜歡養花了。
又支棱起耳朵來,聽他阿耶和他阿娘說話。
先說的是好事,他有名字啦!
雖然對他來說並不算是什麼秘密。
德妃細細地品味著那兩個字:「仁燧……」
皇室這一代的孩子從「仁」字輩。
又問聖上:「是長命百歲的那個『歲』嗎?」
聖上含笑搖頭,拉過她的手,在她掌心寫了一個「燧」字。
德妃大腦一片空白。
比劃太多了,她真的看不出來寫的到底是什麼……
別笑話她,這個字兒寫你手上你也得懵逼……
嘉貞娘子在旁瞧著,莞爾道:「是個很好的名字啊。」
德妃聽著,雖然尤且有點不明所以,但也跟著傻乎乎地高興了起來。
她看著聖上,眼睛裡亮閃閃的:「是嗎?」
聖上便溫和地跟她解釋:「燧有火焰的意思,再向前追溯,就是燧人氏,『有聖人作,鑽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悅之,使王天下……』」
德妃不明覺厲:「真的是個很好的名字呢!」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忽然間樂了起來:「那他的小名就叫歲歲!」
她問聖上:「好不好?」
聖上笑著把兒子舉起來了:「好啊,就叫歲歲。」
阮仁燧心想:行吧。
反正上輩子就是這兩個名字,這輩子也這麼叫唄!
德妃急了:「別把他舉這麼高呀!」
聖上歪著頭看了她一眼,舉著兒子,轉到另一邊去了。
德妃急得像一隻被搶走了栗子的松鼠,繞著他一個勁地轉圈:「你當心些呀……」
聖上看她真的擔心,也就不逗她了,穩穩地把孩子放下,德妃趕忙接過去,同時還不忘沒好氣地瞪他一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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