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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就是個臭打工的,有什麼必要非得跟德妃這個上司擰著來呢?

德妃想犯蠢,那就犯唄,反正就是借調來上一段時間的班,混混日子就得了,何必跟這個寵妃交惡呢!

德妃現下的秉性,都是前邊小二十年養起來的,她費嘉貞又不是女媧,何德何能扭轉乾坤?

逆天改命是要挨雷劈的!

上班這種事,劃划水,摸摸魚就是了,玩什麼命啊!

嘉貞娘子一秒躺平。

她舒一口氣,微笑起來:「娘娘,我瞧瞧小殿下去。」

說著,便宛如一隻靈活的八爪魚,快活地朝門外游去了。

德妃愣愣地道:「……可歲歲就在這兒啊。」

嘉貞娘子順手使出了糊弄大法,已讀亂回:「哈哈,我還不餓。」

七手八腳地溜了出去。

「……」德妃腦子裡一團毛線打了結,古怪極了。

阮仁燧木然地躺在榻上,感覺屍體涼涼的,好像長屍斑了。

知道我們娘倆上輩子就不爭氣,但是從沒想到居然有這麼不爭氣……

……

德妃有萬般壞處,但好在偶爾也會有一點好處。

比如說眼見事態不好,立刻就會滑跪。

等聖上來的時候,她已經深陷在得罪了人的焦慮當中,忐忑不已地問聖上:「我,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彌補一下?」

聖上有點詫異於她的反應,下意識瞥了旁邊嘉貞娘子一眼。

嘉貞娘子假笑著在旁邊充任木偶。

聖上暗嘆口氣,又跟德妃說:「沒那麼嚴重,你還年輕,長輩們不會放在心上的。」

一來就是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二來,武安大長公主和韓王妃也不是不知道德妃的性子,不至於真的多想。

要是太后娘娘,亦或者賢妃擺個臉色,這兩位才會真的誠惶誠恐呢。

德妃擺臉色,大家都知道,她就是不太聰明,喜歡擺臉色而已。

倒是嘉貞娘子這裡……

等德妃轉頭去忙別的事情,聖上就悄悄叫了聲:「嘉貞姐姐……」

嘉貞娘子開朗地笑,已讀亂回:「哈哈,不約!」

聖上:「……」

聖上還要說話,嘉貞娘子便借著要往皇后宮裡去報上個月披香殿帳目的名頭遁了。

德妃這回是真的沒有蓄意裝茶,等嘉貞娘子走了,她沮喪極了:「嘉貞姐姐生氣了,要怎麼哄才好呀……」

聖上也有點無奈了:「大概是你們的緣分太淺了。」

等他走了,德妃疲憊地躺了回去。

她垂著眼睫,心裡翻湧著難言的惶恐,不只是為了嘉貞娘子,還是為了聖上。

嘉貞娘子覺得她不靈光,放開手不願意再管她了,聖上呢?

也開始厭倦她,覺得她膚淺又沒腦子了嗎?

她心裡害怕,又不敢問。

有些話彼此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說出來,點破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月子裡情緒低迷,也是常有的事,她心裡苦悶,也覺得無力,偏又無從紓解。

扭頭瞧見孩子躺在旁邊一臉懵懂地看著自己,心裡酸澀襲來,不由得埋臉在他的襁褓里,瞞著所有人,無聲地哭了。

……

嘉貞娘子剛進鳳儀宮,就瞧見外邊候著幾個熟悉的內侍,是九華宮的人。

她便知道,賢妃也在這兒。

大公主坐在一個小小的、蘑菇形狀的凳子上,對著一面與她身高齊平的鏡子,兩隻腳優哉游哉地在晃悠。

朱皇后坐在矮凳上,面前擺著各式各樣的細碎寶石湊成的珠花,正跟宮人們盤算著怎麼給大公主梳幾個好看的小辮子。

給小女孩兒梳小辮兒,戴亮晶晶的首飾,穿精緻的小裙子,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有成就感啊!

嘉貞娘子心想:先前大公主頭上戴的寶石蝴蝶髮釵,顯然不是賢妃娘娘的風格,八成是朱皇后給的。

再看賢妃坐在一邊做刺繡,神色恬靜而安寧,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朱皇后說著話,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剎那之間,又覺得悲從中來。

多歲月靜好的生活啊!

不敢想像融入進去會有多舒服!

嘉貞娘子暗嘆口氣,行禮之後,把帳本交過去了。

朱皇后請她坐下,宮人們便默不作聲地送了茶飲過來,她手上動作沒停,有女官把帳本拿過去,一頁頁徐徐翻開。

朱皇后點點頭,使人去取自己的印來蓋上,算是通過了披香殿上個月的帳目。

這個過程當中,賢妃一直都沒作聲,直到女官將帳本遞還到嘉貞娘子手上,她才關切著輕輕說了句:「娘子臉色不太好,近來時節變幻,也該擅自保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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