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補充一句:「狀元也行!」
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夏侯夫人重又感動起來:「你有這份心,我就心滿意足了。」
阮仁燧躺在旁邊聽著,頗有種預知一切的無奈感。
想了想,他小姨母現在還年輕,婚事也在幾年之後,到時候看有沒有什麼法子給攪黃了吧……
根據前世的經驗來看,這婚事實在稱不上善始善終,夏侯家膈應,鄭國公府估計也挺糟心的。
因為就在朱皇后薨逝之後,鄭國公府的女兒入宮做了貴妃,還給他生了一個弟弟……
鄭國公府自己有了皇子外孫,他小姨母也就成了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加之夫妻性情不合,感情也破滅得差不多了。
阮仁燧還記得那時候他好像也十六七歲了,剛結束御書房的課業,就被他阿娘叫過去,氣勢洶洶地支使著他出宮去鄭國公府給他小姨母撐腰。
德妃雖然同這個小妹妹相處的年限不是很久,但還是很疼愛她的:「我還睜著眼呢,姓陳的就敢欺負我妹妹,等我死了,那還了得?」
阮仁燧跟小姨母也挺親近的,聽說她被鄭國公府的人欺負了,當即就出宮殺過去了。
到了地方一看他小姨母鬢亂釵橫的,顯然是吃了虧,二話不說先把他小姨夫打倒在地了。
打完才知道他小姨母招了個唱戲的小生去鄭國公府偷情,結果被捉姦在床了……
阮仁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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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姨母你為什麼要在夫家這邊偷情啊,換個地方掩人耳目一點不行嗎?(不是)
阮仁燧懷著最後一點希望問他小姨母:「是他們誣陷你的是不是?姨母你受苦了啊!」
夏侯小妹窮橫窮橫的:「我就不能找個人解解悶啦?誰知道他在外邊有沒有人!夭壽了,還有沒有天理啦!」
那小生楚楚可憐地跪坐在他小姨母后邊,可憐巴巴地掉眼淚。
夏侯小妹很社會地回頭勸他:「沒事兒,我外甥在這兒,不怕他們!」
阮仁燧:「……」
阮仁燧就把剛剛被他打倒在地的小姨夫拉起來,語重心長道:「婚姻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你忍一下,我忍一下,糊弄著過去了。」
他小姨夫:「……」
阮仁燧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道:「我看小姨母心裡邊還是想著你、想著這個家的,就是被那個小賤人給勾引了,一時糊塗才會這麼做的。唉,這種事鬧大了也不好聽,傳出去你臉上難道就有光嗎?都是為了孩子……」
他小姨夫:「……」
最後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事情給壓下去了,但這夫妻倆也算是徹底掰了。
唉。
往事不堪回首。
現在回頭再看,這婚事是真沒必要。
……
為著鳳凰閣宴的事情,嘉貞娘子近來連軸轉,身上的女官服制看著都寬鬆了。
朱皇后體諒她辛苦,有時候也叫女官來披香殿議事,因不是什麼機要事項,嘉貞娘子也不會避諱披香殿的人。
這天小時女官來找嘉貞娘子回話,手裡邊光文書就厚厚的一沓,眼下青黑,大概也是有些時日沒能睡好了。
阮仁燧叫乳母錢氏抱著在殿內走動,間歇里聽見身量豐腴、臉上好像還帶著一點嬰兒肥的小時女官跟嘉貞娘子抱怨:「好累啊嘉貞姐姐,我感覺都要熬幹了,不想上班不想上班不想上班……」
嘉貞娘子低頭翻閱著手裡邊的文書,頭也沒抬,語氣倒是很溫柔:「真的有那麼累嗎?」
小時女官噘著嘴,手指點在眼下跟她示意:「是啊,你看我這眼圈兒黑的……」
嘉貞娘子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她:「不想上班就去嫁人生孩子啊,這有什麼難的?要我給你介紹人選嗎?」
小時女官:「……」
小時女官開朗地笑:「哈哈,嘉貞姐姐,你知道我生來就愛開玩笑!其實我一點都不累,騙你呢,哈哈哈!」
嘉貞娘子失笑著搖了搖頭。
她們倆走了,倒是錢氏聽得有點迷糊了。
她知道,嘉貞娘子也好,小時娘子也好,都是以朝天女的身份入宮的。
而所謂的朝天女,則是本朝的一種選才策略。
地方州郡及三都的長官每年都要向神都進獻年幼又有才名的孩子,並且吏部會將其作為考核指標,計入該地方長官的檔案。
可以不進獻,但不能濫竽充數。
而這些被進獻入京的孩童在經由宰相們考校之後,將有幸面見天子,是以男童被稱為朝天郎,女童則被稱為朝天女。
嘉貞娘子和小時娘子都是朝天女。
在錢氏看來,她們都是很聰明、很厲害的人,起碼,跟她這樣靠肢體侍奉人的乳母是不一樣的。
她也聽說,有很多高官顯貴願意娶一個朝天女回去。
因為覺得聰明的母親會生下聰明的孩子。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