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寺卿麻家那邊,正在舉行盛大的清明儀式。
相隔很遠,太常寺丞就聞到空氣里蘊含著的松木味道,再靠近些,鼓樂之聲更覺隆重。
太常寺丞一路騎馬過去,到門口一瞧,看馬車都停滿了,不由得有些慶幸,幸虧沒坐車來!
門房也認得他,問候一聲,趕忙領著他進去。
太常寺丞隨口說了句:「府上今天可真是熱鬧啊。」
門房「嗐」了一聲:「這還是在神都呢,要是在老家,會更熱鬧的,整座城池都要響三天。」
高皇帝開國之後,大力推崇節葬,自己也身先士卒,只帶了衣服和些許日用器物隨葬,之後太宗皇帝亦如是,兩代之後,北地節葬蔚然成風。
而相較於北邊,南方地區卻大致上維持著舊時的習俗,厚葬尚鬼,祭廟拜神,近年來朝廷大力改制,移風易俗,雖有成效,但也有些舊習被遺留了下來。
麻太常祖籍南方,清明時節,府上過得隆重些,也不足為奇。
太常寺丞對此早有耳聞,此時見了,也不驚奇,一路進去到了書房,他簡短明了地把事情講了,便低頭不語,等待上官來拿主意。
承恩公府的官司,可不容小覷啊。
一邊連著太后娘娘,一邊扯著當今,另一頭費家又是名門,一個不好,就會引起物議來的。
麻太常就覺得這事兒難辦,短暫地思忖了會兒,盤算著先拉個人來跟自己一起頂雷:「我這就更衣,往太常寺去,你再跑一趟……」
他想說的是宗正寺——因為宗正寺管的不僅僅是皇室中人,也包括皇親國戚,承恩公夫婦的官司,也是他們的差事。
可話到了嘴邊,他又遲疑了。
現任宗正是韓王,只是這位身體不好,從不參與行政,多半時候都在做吉祥物,真正主事的是兩位少卿。
只是現下這事兒又涉及到承恩公夫婦,宗正寺兩位少卿,無論拉了哪一位來,怕都無力抗衡承恩公府。
還真得拉上韓王才行!
從朝堂來看,韓王是九卿之一,主管這事兒。
從皇室那邊來看,他是正經的親王,承恩公是聖上的舅父怎麼了,韓王還是正經的叔父呢,妥妥地壓制前者!
麻太常便叫下屬跑一趟韓王府:「去把這事兒說說,看王爺是怎麼個意思,我這就更衣往衙門去,無論如何,你得了回復,都去回我一聲。」
太常寺丞應了聲,行禮離去。
麻太常便去更衣。
後邊麻夫人久等不見丈夫,便來尋他:「怎麼這麼久?後邊親友們都等著呢!」
再一看麻太常已經改換了官服上身,不禁吃了一驚:「這是要往衙門去?出什麼事了?」
麻太常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
麻夫人聽得直皺眉:「承恩公說的簡直不是人話,怪不得要跟他義絕呢!」
只是轉而又說:「承恩公夫人也是,本來事情都按下去了,她還要再鬧出來,叫人去傳那些不體面的話,難道她臉上就有光嗎?不為自己著想,也得顧及世子的臉面啊!」
麻太常也有點心煩:「你別管了,看韓王怎麼說吧。」
麻夫人叫丈夫說得不高興了,怏怏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真能管這事兒似的。」
……
那邊韓王聽太常寺丞講了事情原委,當下就問:「費氏夫人送上的文書呢?」
太常寺丞怔了一下,下意識道:「在太常寺歸檔了。」
韓王就說:「你且在這兒等等,我去更衣,過後就跟你一起過去。」
韓王妃坐在旁邊,借著袖子遮掩,在丈夫腰上使勁兒掐了一下。
韓王疼得一個哆嗦,委委屈屈地看了她一眼。
韓王妃狠瞪回去。
韓王就老老實實地改口說:「算了,更不更衣的意義不大,咱們這就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過去,先往太常寺丞的值捨去取了費氏夫人的那份文書到手,而後韓王便揣著去見麻太常了。
後者還驚奇呢,怎麼來得這麼快?
動作上倒是沒有遲疑,果斷來迎。
韓王也不跟他客氣,開門見山道:「費氏夫人開頭說的那些是真的,我昨晚在宮中親耳聽見,豈會有假?」
「至於後邊那些承恩公涉及到的罪狀,御史台也都是公證過的,麻太常可有疑問?」
麻太常還沒怎麼回過味來,下意識應了聲:「並無疑問……」
「很好。」韓王就把袖子裡的那份文書掏出來,鋪在他面前,借用麻太常的筆墨,提筆在上邊寫了個「可」字,而後取了自己宗正寺卿的那枚印鑑,大大方方地按上去了。
完事兒之後又看麻太常,熱情地招呼他:「麻太常,你也來啊!」=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1_b/bjZN0.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