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沒想到,最後父親居然選擇了那個任女史!
她覺得很對不起未婚夫。
裴六郎沒能拿到海棠魁首,當然是失望的,但要說是因此而對褚侍郎心生怨懟,那也遠不至於。
「評委們手裡邊的詩文,都是叫人謄抄過去的,伯父哪裡知道哪一首是我的?」
他笑著將自己得到的那枚海棠花牌遞送到褚小娘子手裡:「有這個結果,已經很好啦。」
不,裴郎,你不懂。
褚小娘子心說:我阿耶他就是故意的,因為偏心姓林的女人,所以才會選擇那個任女史。
我是他的親生女兒,裴郎是他未來的女婿,居然都比不過姓林的女人手底下的一個區區女史!
褚小娘子心內氣悶,她都沒嫁過來呢,阿耶就偏心成這樣,等真的嫁過來了,那還得了?!
褚小娘子瞧著自己手裡的那塊海棠花牌,雖然金光明燦,但畢竟不是海棠魁首。
她心裡邊陰雨濛濛。
……
阮仁燧在樓上瞧完了整場熱鬧,只覺得心滿意足,分外圓滿。
底下熙攘的人群還未散去,眾人七嘴八舌,意猶未盡地議論著今次的這場盛會。
俊賢夫人早就安排了人手在二樓,待到詩會結束,灑落了一陣糖雨,惹得底下的人紛紛伸手去接,埋頭去撿。
成安縣主與大公主都不缺這麼幾塊糖,倒是覺得這事兒很有意思,喜滋滋地搶了好幾塊在手裡。
再偏一點的地方,參賽的幾位娘子再加上夏侯小妹,正約著要找個地方去吃吃酒,小聚一下。
德妃也很滿意,小時女官是內廷出來的,算是自己人,她拿了頭名,多光耀啊!
韓王妃從底下上來的時候,臉上略微帶著點疲憊,神情倒是很振奮:「小時平日裡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關鍵時候,頗顯大將風範。」
德妃由衷地應了句:「是呢。」
外頭韓王府的侍從急匆匆地過來,瞧一眼室內諸位貴人都在,遲疑著進來,畢恭畢敬地行個禮:「王妃,您之前說費家有了消息叫趕緊來告訴您……」
韓王妃起初一怔,回過神來,不禁起身,又驚又喜:「鬱金生了?!」
侍從笑著應了聲:「是。」
沒等韓王妃再問,便一股腦說了出來:「費氏夫人剛剛產下一子,費侍郎做主,叫從了費家的姓氏和齒序,也就是費十六郎。」
費家幾房人是共同排列齒序的,所以數字上看起來難免大了些。
阮仁燧心想:這應該是上一世的劉四郎?
這輩子跟從了費氏夫人的姓氏,其實也挺好的。
起碼再議婚的時候,靖海侯估計不會那麼嫌棄他了……
韓王妃與費氏夫人私交甚好,聞言同聖上和德妃辭別,便待過去。
這時候德妃把她給叫住了:「王妃且留步。」
她一扭頭,眼睛裡含著一點央求,水汪汪地瞧著聖上。
因著先前清明宮宴的事情,德妃與費氏夫人建立了聯繫,之後陸陸續續通過幾回信,也算是半個朋友了。
聖上知道這事兒,就笑了笑,很理解地說了句:「去吧。」
倒是問了阮仁燧一句:「你跟著誰?」
阮仁燧樂得去見證歷史的改變,緊抓住德妃的衣袖不放:「我跟阿娘一起去看看!」
聖上也應了:「我跟仁佑在這兒,一時半會兒也不急著用飯,晚點咱們直接去吉薩克人的館子里碰頭。」又跟這母子倆約定了時間。
德妃和阮仁燧俱都應了。
……
費家。
剛剛結束生產的房舍里,好像瀰漫著一層似有似無的血腥氣。
德妃跟韓王妃一起進去探望費氏夫人,只是沒叫阮仁燧進去。
小孩子該有點忌諱。
阮仁燧心說:行吧。
就一個人在外邊花園裡閒轉。
說是一個人,其實周圍保母侍從一大堆。
費家知道這是個金疙瘩,不敢怠慢,專門找個管事在邊上陪著,看皇子要什麼,趕緊給備上。
阮仁燧背著小手走了幾步,看地上的石子路有些鬆動了,用腳踩了踩,那鵝卵石搖搖晃晃,站不太穩的樣子。
他就找人要了把鏟子,蹲在地上,興致勃勃地開始摳組成石子路的鵝卵石。
侍從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