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娘臉色蒼白,險些暈厥過去!
這怎麼可能不怕啊!
這可是進宮啊!!
話說為什麼會抓我們進宮啊?!!
如是等到了地方,自有宮人領著她們一路進了那富麗堂皇的大殿。
她們都曾經出入過高門大戶,懂得規矩,便都低著頭默不作聲,看宮人示意,趕忙福身行禮。
上邊傳來一道輕緩的聲音:「起來吧。」
劉永娘先行滑跪,悔不當初:「這位貴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吹牛說見過皇長子和大公主了……」
宋巧手聽得眼前一黑,生忍著沒有掐她一把,聲音壓得細細的:「你說這個幹什麼?」
朱皇后聽得有趣兒,看她面有惶恐,便很和氣地寬慰了一句:「不是為了這事兒叫你們進宮來的。」
略頓了頓,又笑著補了一句:「別怕,我又不吃人。」
劉永娘這才鬆了口氣。
朱皇后先問宋巧手:「我聽說宋家娘子曾經同鄭釗之妻生過齟齬,這是怎麼回事?」
宋巧手不知道上首坐的人是誰,也不清楚這事兒為什麼被翻了出來,但是她很明白——這種時候,最好是說實話。
她說的也的確是實話。
「那年中秋,我往鄭府去給鄭夫人梳頭……」
宋巧手做生意,是事先預約時間,日子到了,她上門梳頭。
鄭夫人覺得她手藝好,想把她給包下來。
就別在外邊呆著了,專門侯在鄭家,若她有需求,就傳宋巧手來。
鄭夫人條件開得豐厚:「你在外邊賺多少錢?我再給你加三成。」
宋巧手笑著推拒了:「我外邊還有個女兒,到了鄭家來,她怎麼辦呢。」
鄭夫人理所應當地道:「叫她一起過來不就是了?鄭家又不缺那麼一間房子。」
宋巧手不想把自己徹底綁定在鄭家。
更不想女兒跟著自己一起在鄭家寄人籬下。
若真是如此,不是家奴,也成家奴了。
她就賠著小心,如實說:「她還要念書呢,又愛玩鬧,到這兒來,怕攪了府上的清淨……」
「念書,念書能有多少出息?」
鄭夫人笑了一聲,明鏡里很輕蔑地斜了她一眼:「你還不如多帶著她學學手藝,長大了跟你一樣做梳頭娘子呢!」
宋巧手笑了笑,垂下眼睫,沒接話。
鄭夫人說話刻薄,心思倒是很敏銳,借著鏡子瞧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冷淡了下來,輕嗤一聲:「一個梳頭娘子,心氣兒還挺高……」
宋巧手只能賠笑。
將要離開的時候,鄭夫人的陪房又問了她一次:願不願意在鄭府伺候?
宋巧手還是婉拒了。
接下來,一切都順理成章地發生了。
她說完了,朱皇后不免又去問劉永娘。
後者看這位貴人說話和氣,慢慢地也就把心放下來了:「那時候我知道出了事,可真是嚇壞了!」
朱皇后神色溫煦,回想著自己聽到的那一版真相,問她:「是刑部的俞侍郎幫了你?」
劉永娘嘆了口氣:「俞侍郎真是個大好人!」
她說:「其實我最開始往刑部去,是想找管尚書的。他是我的老鄉,每逢中秋,我都會去他們家幫著做飯……」
「那回巧手出了事兒,我就先去找他,倒是見到人了,可他總說讓我等等,等等,再等等。等來等去都沒個結果。」
劉永娘說到此處,臉上不免有些赧然:「我知道他是不願意摻和這事兒,叫我等,就是推拒的意思,只是我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了,只能厚著臉皮當成不懂,去刑部找他……」
「最後管尚書躲著我走,倒是俞侍郎有所察覺,悄悄地叫了我過去問話,知道原委之後,又把我引薦給了俊賢夫人……」
朱皇后略覺訝異:「原來這裡邊還有管尚書的事兒。」
這就是她事先所不知道的了。
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她不再留這二人:「辛苦你們跑這一趟,這事兒我知道了,這幾日間,必然會有個交待。」
又一抬手,示意宮人領著她們去取早就準備好了的賜禮。
給宋巧手的是一枚內造的金如意項圈。
至於給劉永娘的……
宮人們領著她們到了御膳房的隔間裡,笑著轉述了朱皇后的話:「也叫宮外的名廚嘗一嘗御膳房的手藝。」
劉永娘哪想得到會有進宮的這番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