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著說:「萬一有用,又沒有用……」
唐氏夫人知道婆婆是關心則亂,只是同時她也說:「婆婆,藥可不是能亂吃的東西,夫君這病痛也不算罕見,怎麼從沒有聽說過被根治的?」
「現下只是腿疼,也還能忍耐,要是胡亂吃藥,把人給吃壞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潁川侯夫人思前想後,最後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只是她還不死心:「不然,就找個有相同病症的人,花錢讓他吃吃看……」
唐氏夫人懶得再說什麼了:「這病生在夫君身上,您去跟他商量吧。」
回到自己院裡,陪房送了自家娘子訂婚當日的賓客名單過來,又低聲問:「夫人,世子會答應嗎?」
唐氏夫人搖了搖頭:「他不會的。」
人真是很複雜的生物。
半路夫妻,各有各的想法,也各有各的難處。
但唐氏夫人仍舊認可,丈夫本質上是個不壞的人。
而她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想法,就是因為這些年他一直悄悄以朝廷的名義,通過戶部給北境軍團捐衣捐藥……
而對待幾個孩子,也算是一碗水端平了。
唐氏夫人覺得,他不會肯讓別人試藥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
這事兒就這麼看似不動聲色地掀過去了,倒是世孫夫人知道事情不成,十分惱火。
私底下跟丈夫說:「她這是什麼意思,我保舉的人,信不過,我要害公公?」
世孫左右為難:「你是一番好意,她,她說的也有點道理……」
他翻個身,背對著妻子,開始裝死:「就這樣吧,別再管了。」
世孫夫人氣個半死,掄著枕頭砸他:「你也是個沒心肝的,我忙前忙後,都是為了誰?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第二天見了唐氏夫人,神色便很不善,夾槍帶棒地說了好幾句話。
然後全都被唐氏夫人給懟回去了。
世孫夫人更窩火了,偏外無強援,內無盟友,就只能自己憋屈。
如是過了幾日,忽的有些見紅。
她一下子就慌了,甚至於還驚動了潁川侯夫人。
匆忙找了大夫來瞧,說是動了胎氣,叫安生養著。
世孫夫人不免疑心,攥著被角,跟潁川侯夫人:「祖母,我才跟母親拌了幾句嘴,就出了這事兒,您說,這是不是她做的?」
潁川侯夫人搖頭說:「她不是那種人。」
世孫夫人面露懷疑。
潁川侯夫人就很老實地說:「她要是真的想害你,就直接過來打了,婆婆打兒媳婦,只要別打死,就不會有什麼大事兒……」
世孫夫人:「……」
世孫夫人由衷地問:「那您怎麼不打她?」
潁川侯夫人:「……」
潁川侯夫人更加老實地說:「我不敢啊,我又沒有做首相的姨母!」
又慫慫地說:「你看她一天天在府里橫衝直撞的,不打我就不錯了!」
世孫夫人:「……」
好窩囊的太婆婆!
真是跟我祖母有得一拼!
只是不管潁川侯夫人怎麼說,婆媳倆之間的仇,就算是結下來了。
……
九華殿。
賢妃叫人片了魚,晚上下鍋子吃,蘸了料碟,吃一口,還是沒忍住笑。
大公主讓母親笑得奇怪,禁不住皺起小小的眉頭來:「阿娘,你總笑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賢妃給女兒夾了一筷子豉油雞,動情地說:「阿娘是替你高興,終於等到你成家的這一天啦!」
大公主嘿嘿笑了起來,中途不知道想起什麼,忽然間放下筷子,跑去翻自己的書包。
末了,又捧著一張手寫的婚書,顛顛地送到賢妃面前:「看,這是我們的婚書!」
賢妃從頭到尾讀了一遍,更訝異了:「你們三個人一起成親呀?」
大公主很鬱卒:「本來應該是四個人的,但是琢玉不肯,唉!」
她一臉很惋惜的表情,不解道:「為什麼呢?」
「我們幾個人又聊得來,又能一起讀書學習,成親多好呀,都有個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