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有些納悶兒,上一世,似乎沒怎麼見過這位梁二公子?
畢竟梁二公子跟皇室的血脈還是很親近的,沒道理見不到啊!
又忍不住想:之前他跟他阿耶說兩位梁娘子之間的蹊蹺,也不知道他阿耶有沒有設法處置……
糧莊外響起了馬蹄聲和甲冑撞擊在一起時發出的脆響聲。
是羽林衛來了。
伴隨著短促嚴厲的命令聲,糧莊的各處通道都迅速被把控住。
自有人近前來押住了抽搐不止的賈管事。
梁學士叫鳳花台:「你在這兒陪著他們。」
自己拾級往東樓去了。
阮仁燧看得面露茫然。
小時女官低聲跟他解釋:「賈管事知道殿下身份非同尋常,已經起了脫身之意。」
「那個胡管事,要麼是他的同謀,要麼是所在之處便於脫身,梁學士大概也是有所顧慮,所以才要去看一看……」
阮仁燧只覺得今日之事實在是匪夷所思,原以為是來幫個小忙,哪知道竟然會衍生出現下的變故來?
「那個賈管事,究竟是什麼來路?」
他並沒有親自直面過賈管事那雙眼睛的詭譎,但是只看梁學士一劍刺瞎賈管事的眼睛,心裡邊隱約地也有了幾分猜測。
小時女官也覺這事兒古怪,只是知道的訊息太少,一時之間沒個結論,自然不會貿然出口。
她扭頭去看鳳花台。
阮仁燧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也眼巴巴地看了過去。
鳳花台兩隻爪子輪流跳來跳去,還在問吉士海:「你有瓜子兒沒有?乾果也行!」
吉士海沒有,但是吉士海腦子轉得很快。
她說:「南邊待客的廳里有,你要是想吃,我去取一些,剝來給你吃,好不好?」
鳳花台興奮地啄了啄她的珍珠耳墜子:「你真好,果然,我跟某些考三萬多名的笨小孩兒聊不到一起去!」
阮仁燧對著它怒目而視:「喂!」
吉士海同阮仁燧行個禮,迅速去取了一把乾果和剝乾果的小夾子到手,便重又折返到院子里來了。
小時女官很欣賞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難怪元珍姐姐喜歡她呢!
鳳花台也明白她的意思,美美地吃了幾顆松子兒之後,告訴他們:「那個賈管事,乃至於這座糧莊,似乎與無極有些牽扯……」
吉士海聽得面露茫然。
無極是什麼?
阮仁燧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不禁拍了一下大腿!
他忽然間明白了吉娘子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遭遇此事,亦或者說,賈管事等人這時候為什麼需要一個替死鬼了。
他失聲道:「因為紀文英啊!」
前任京兆尹紀文英被下獄了,這傢伙是邪祀無極的人。
大概是因為紀文英的入獄過於突然,打了無極一個措手不及,許多事情急於了結,所以才急急忙忙地拉了吉士海下水……
後邊那些,都是他心裡想的,只是沒有明言,但即便如此,小時女官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吉士海今日見了太多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雖也好奇,卻也明白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故而此時此刻,閉口不言,只專心致志地給鳳花台剝松子兒。
東樓傳來短促的打鬥聲,緊接著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阮仁燧有點擔憂,下意識仰頭去看,卻被天際交織而來的鏡光晃了下眼。
下一瞬,東樓的某扇窗戶被推開,梁學士高挑的身影出現在窗前。
阮仁燧聽見有人叫了聲:「歲歲?!」
他楞了一下,回頭瞧了眼,又驚又喜:「小怡舅舅!」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對哦,他小舅舅就在羽林衛!
夏侯小舅被差使過來陪伴皇家耀祖,捎帶著簡單了解情況。
梁學士的聲音平和又冷靜地從窗外傳了過來:「將此事稟給陛下,奏請御史台和刑部聯合徹查戶部,京兆府與大理寺、羽林衛共同追查糧莊一案。」
侍從應聲而去。
梁學士這才將視線投到了引出一切的皇長子身上:「殿下,近日神都城內恐有變故,您還是回宮去吧。」
阮仁燧才不想回宮!
這可是牽扯到了無極的大案,且都撞到他眼前來了!
他怎麼能走?
阮仁燧當下就噠噠噠跑到了東樓上去,雙手托腮,臉上笑眯眯的,十分可愛地叫了聲:「梁舅舅,我可不可以留下來幫忙鴨~」
梁學士蹲下身來,輕聲問他:「什麼忙都可以嗎?」
阮仁燧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用力點頭:「嗯!」
梁學士便說:「那麼,可不可以請殿下幫忙,送小時女官回宮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