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凜接過文件,翻動紙頁仔細查看了幾個關鍵數字,又瞥了眼電腦屏幕上的日程表,簡短地應道:「好。」
不到幾秒,他突然開口:「沈泠泠在美國辦葬禮,沒什麼其他的事發生吧?」
許君輝的左眉幾不可察地挑動了一下。
若說之前沈泠泠在美國忙著辦葬禮,兩邊又有時間差,兩個人交流少還情有可原。
昨天他不是親自送沈泠泠回去的麼?
竟然兩個人沒有好好聊聊,反而要來問他這個外人。
「沒什麼特別的事。」許君輝語氣平穩,「我主要負責安排接洽,具體事宜都是她決定的。」他補充道,「她處理事情很有決斷力,並不含糊。」
「辛苦你了。」
許君輝露出熟悉的笑容:「客氣。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走到門口時,許君輝回頭看了眼。
周凜已經重新埋首於文件中。
確實,從他跟周凜接觸起,周凜一直都這樣「成熟、強大、完美」,很少見過他真正有情緒激烈的時候。
以至於沈泠泠不知道周凜需要什麼,而恰巧她不是只要有男人無微不至的寵愛就心滿意足的類型。
這個認知讓許君輝內心泛起一絲微妙的愉悅:
看來他們之間,遠沒有想像中那麼親密無間。
徐意最近因為國慶節各大音樂節加上專輯也要錄製的事情,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傍晚吃過飯回公寓一趟。
進單元,電梯門口已經有個戴眼鏡,一直低頭刷手機的男人。
電梯門下來,兩個人一塊兒進去。
徐意剛要伸手按20樓,卻發現男人抬頭,已率先一步按亮了那個按鈕。
也是20樓。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靠在電梯壁上,餘光打量著這個陌生男人——白T恤,黑色休閒褲,很年輕的樣子。
到了20樓,徐意故意放慢腳步,停在自己門口。
透過走廊的燈光,他看見那個男人徑直走向沈泠泠的房門,輸入密碼,推門進去。
徐意慢了半拍,打開房門。
昨天晚上排練流程,通宵,本來想回來睡一覺,走到臥室他燈都沒開,直接躺下,忽然睜開眼睛。
不對。
這20樓只有他跟沈泠泠,這男的是誰?
物業一般會穿工裝。
維修的一般也是人在家才會上門維修吧,剛剛根本就沒看見沈泠泠開門,那個男人自己按密碼鎖進去的。
沈泠泠不會心大到,直接把密碼告訴別人吧?
本來他都決定跟沈泠泠「井水不犯河水」了,特意不見面,可終究還是有些擔心,他打開門,探出身,緊盯著沈泠泠的房間門口。
房門緊閉,那個男人進去後,沒有出來的跡象。
他走過去想要敲敲門,可走了兩步又似乎覺得太唐突了。
萬一是親戚呢。或者沈泠泠在他忙的這段時間退租了?也有這種可能。
遲疑一陣,他回到自己屋內,抱著吉他坐在沙發上。
但沒有徹底關上門,而是虛掩著,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
時鐘的秒針走了一圈又一圈。
將近兩個多小時後,電梯「叮」
的一聲劃破寂靜。
徐意豎起耳朵。
腳步聲逐漸遠離,鞋跟敲擊地面的動靜,很顯然是女性——沈泠泠回來了。開門關門的聲響過後,走廊重歸寂靜。
沈泠泠進去了,但那個男的沒出來?
徐意眉頭緊鎖,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沙發扶手。是他多心了嗎?還是搞錯了?他拿起手機,拇指懸停在屏幕上——發個簡訊問一下?還是…………
算了。徐意猛地放下吉他,冒犯就冒犯吧!不搞明白這件事他今晚別想睡了。
他大步走到沈泠泠門前,抬手敲門。
沈泠泠的聲音隔著門警惕傳來:「你是?」離得很近,像是她就在客廳還沒來得及走遠。
「徐意。有事找你。」
「這麼晚你找我做什麼?」
「你出來就知道了。」隨即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生硬。他深吸一口氣,「就站門口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走廊盡頭的窗戶沒關嚴實,吹進了風,又讓他稍微冷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