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笑得前仰後合,周觀垚碰到何苗真是踢到鐵板了。
不過,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苗苗,他不會就此罷休的,說不定會去學校找你。」
苗苗的右手雖然不能拿畫筆,但是她克服了困難用左手作畫,去年她就考研成功上岸,現在是亰大考古文博學院文物保護專業的研究生。
從小她就受鳳柩的薰陶,又有姜芫給她當引路人,後來進入夏大修復中心學習,讓她對這個神聖偉大的專業產生了濃厚興趣,她決定學習姐姐,畢業後就去敦煌修複壁畫。
這條路枯燥又寂寞,這也是當年姜芫沒讓她選的原因,但現在何苗堅持,她就不再阻攔,她更相信何苗會克服所有苦難,在這條寂寞的沙漠之路上,開出美麗的花。
……
周觀塵回到翠微灣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
手伸到褲子口袋拿煙,手指摸到一個涼涼滑滑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正是姜芫扔給他的玉墜。
剛才太生氣沒有細看,現在才發現那是一朵木棉花。
他記得姜芫在夏城住的小區里種滿了木棉花,他曾經幾次在樹下徘徊,渴望又害怕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就好像結婚那幾年,他每天晚歸,卻又盼望著在沙發上看到那個等著他的纖細身影。
他好像一直這麼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乎什麼,等失去了又後悔不及。
母親在的時候,每天都逼著他讀書練字學習文博知識,可他一點都不喜歡,他想要去拳擊館裡看那拳拳到肉的生死搏擊。
後來母親死了,他也過上了那種天天腎上腺飆升的搏擊生活,可他卻又在別人拿著賣命錢去花天酒地的時候,洗手焚香,在燈下讀書練字。
看看,他就是個蠢笨的人,他做的事總是不合時宜,總是留不住對他好的人。
摁住額頭,他拿出藥猶豫了一下,又裝回去。
他現在越來越依賴藥物,這不是件好事。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呂宋走進來。
他最近都在醫院照顧駿駿,今晚才得空回來。
「寂哥,您找我。」呂宋一改總裁的稱呼,坐在他對面。
周觀塵抬眸看著他,也改了稱呼,「荼,你放一放手邊的事,去趟找到白抒情的地方,再……查查她,要仔細,有時間再去趟伊蘭。」
呂宋的表情有驚訝也有驚喜,「你終於對她有所懷疑了。」
周觀塵挑眉,「難道你早就懷疑她?」
呂宋搖頭,「那倒不是,開始雖然感覺她有些做作,但女人間為了上位有些小動作也能理解,但後期發生的事兒越來越古怪,每次都跟她沾邊兒,姜小姐都要倒霉。」
周觀塵揉揉額頭,「去查吧,無論如何,都要一個結果,是對姜芫的交代,也是對駿駿父親的交代。」
「好,我明早就動身。」說完,他看了看桌上的藥瓶,「寂哥,你也保重,儘量保持情緒不要激動。」
「嗯,要是看到滅他們替我問好。」
呂宋笑著說了聲好,轉身離開,濃郁的夜色很快就把他的身影淹沒。
周觀塵夾著煙在窗戶那兒看著,思緒起起伏伏,頭又隱隱作痛。
恍惚間,又回到三年前。
那時候,周家大少周觀塵被伊蘭一個名叫「死神」的犯罪組織綁架,周老爺子花重金請僱傭兵「灰天使」營救。
「灰天使」派出了武力值最強的狙擊滅,暗殺蘼,搏擊寂潛入了「死神」,迎來了他們組織成立後最慘痛的一戰,滅左腿殘廢,蘼下落不明,寂腦部受傷被周家當成周觀塵帶回,而他們要救的周觀塵,則被滅帶回,跟寂的母親葬在一起。
對,寂和周觀塵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他們有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他們的母親裴枝是周岳的女朋友,正準備結婚時被方雅瓊和她背後的方家算計,懷孕8個月的裴枝大火中早產,先出生的周觀塵被周老爺子帶走,裴枝則帶著寂遠走他鄉。
後來裴枝出事去世,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在方雅瓊手底下長大的周觀塵。
裴寂成為僱傭兵後就去找了周觀塵,兄弟兩個心有靈犀,不需要很多話就確定了彼此的身份,常年戴著面具的裴寂偶爾摘下面具替周觀塵在豪門裡生活,周觀塵則去外面遊蕩,擺脫方雅瓊的高壓下得以喘息。
兄弟兩個默默布局,想有朝一日扳倒方家和方雅瓊,可沒想到大事未做,周觀塵就出了事。
臨死前,他拜託裴寂成為他,繼續他們的大業。
最後,他還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白抒情,雖然他沒說明白,但裴寂覺得那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人。
周觀塵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裴寂就摘下了面具。
從此,他只有一個名字,周觀塵。
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三年過去了,他也已經從一個刀口舔血的僱傭兵變成一個真正的豪門繼承人,他享受著這個身份帶來的榮華富貴,當然也要承擔起這個身份的責任和義務。
比如駿駿,他的親侄子。
卻為他,痛失了姜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