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哈哈笑起來。
雲猜見大家辛苦,就直接免了晚上那頓,還一起在店裡吃火鍋。
季如冰食慾不好。
一是餓過勁兒了,而是聞了大半天廚房的味道,他現在就像害喜的孕婦,聞到肉味就想吐。
同時,他也深深的感受到了雲猜的辛苦。
這幾個小時裡,他沒有一直站著,偶爾坐下休息,卻還是腳後跟疼。
他也不是什麼體力差的人,打球跑步爬山甚至比這站立的時間還差,但這兩者完全不一樣。
那些都是自己樂意乾的,是會帶來歡樂的,讓人腎上腺激增,而眼前這些就是純粹生活的苦。
在沒有自己的那些年,雲猜一個人帶著孩子守著民宿,一定比現在更辛苦。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心疼雲猜,而心疼一個人,就是愛上她的開始。
下午,他們先去接了丘丘然後一起回家。
季如冰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他受不了那個味道。
等出來,發現雲猜準備做飯,他不由心疼地把人攔住。
「你去休息,我來做。」
雲猜也沒堅持,她確實感覺身體不舒服。
丘丘有些害怕,走過來問他,「你會做什麼呀,可別害我。」
「做什麼吃什麼想,小兔崽子。」
丘丘是真怕他,用幫忙的名義去看著他,父子兩個在廚房好一通忙活。
最後一碗有點老的蒸雞蛋,一個涼拌黃瓜,還在米飯上蒸了臘腸。
這種有味道的飯季如冰本是不肯吃的,但自己做的就另當別論。
他在店裡沒吃多少,現在跟兒子幹掉了一鍋米飯,菜也吃得七七八八。
還不停地夸自己廚藝好。
雲猜是一口沒吃,她躺在床上,整個人都懨懨的。
季如冰進來摸她的臉,「生病了?」
「沒有,就是累到了。」
季如冰沉默片刻還是說出來,「太辛苦了,別做了。」
「那怎麼行,我跟兒子就指著這個小店呢。」
「有我。」
雲猜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季如冰讓她看著自己,「我說認真的,我們結婚。」
他腦子一熱就說出來,可一點都不後悔。
如果給不了自己女人孩子安定的生活,算什麼男人?
雲猜也愣了片刻。
但聽到的那句話像毒蛇一樣盤踞她心裡。
真是娶不到自己想要的,無論是豪門名媛還是米線店老闆娘都無所謂了。
季如冰見她不說話就又強調,「我說的是真的,不是情人不是炮友,就明媒正娶,你做季家的太太。」
雲猜想了想仰頭問:「當了你的太太還能開米線店嗎?」
季如冰哭笑不得,但還是點頭,「能開,而且可以開連鎖的,十家八家都沒問題,請人管理,你只在背後收錢就可以。」
他和季家都不是老古板,季家的女人都可以有一份事業,而且他也在做……
沒想到雲猜卻笑了。
季如冰迷惑地看著她。
雲猜摸著他的臉,「聽起來真好,我不用早出晚歸也不用煙燻火燎,更不用摳摳搜搜就能過上好日子。」
季如冰笑了,「哪有那麼簡單?雲猜,做普通人,為碎銀幾兩辛苦奔忙,這一生要是沒有車禍疾病,幾乎就沒有什麼大事了。
做季家人,要為家族榮譽奔忙,那些華服香車,別墅大廈都是明碼標價的,甚至有些時候尊嚴、親情、愛情都要丟棄,綁架、暗算、商斗、破產這些無論拉出哪一個,足夠毀了一個人。別人都覺得嫁給我是掉進蜜窟窿,可我卻覺得那都是枷鎖。」
雲猜看著他的眼睛,嘆了口氣。
「原來豪門也不容易呀,那我是不是更不能答應你了?」
聽她語氣戲謔,好像根本沒把自己的求婚當真。
想想也是,求婚好像不是這樣的。
他笑道:「你也不用給我嚇到,有我在,自然會保護你和丘丘。只是人不能既要又要,得到些什麼,肯定就要失去些什麼。」
是的,就好像他得到了一個妻子,卻永遠失去了一個愛人。
而她呢?成為人人羨慕的豪門太太,又能有什麼好失去的?
在世俗人眼裡,她是賺翻了。
可她並不是那麼願意,是不是不識抬舉?
季如冰以為自己一提雲猜就會立刻點頭,可她沉默的時間過長,他心裡有些打鼓。
難道是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