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嗤」了一聲:「是那個學弟?」
白逸含糊地嗯聲,踩著毛絨絨的地毯回到鏡子前。鏡子裡的青年容顏昳麗,卻神情冷淡,看著頗有距離感。他當年就是靠著這一副高冷的偽裝打消了不少追求者的念頭,並憑藉巨大的反差成功捕獲真高嶺之花賀乘逍。
自己離三十還早著呢,哪裡就年紀大了。
他想了想,解開黑襯衫的扣子,比劃了一下身材。他很有在下的自覺,腹肌只常年維持在薄薄一層,給足了賀乘逍面子,又因為骨架纖細,穿上衣服不顯肉,風一吹如同清瘦小白花,惹人心生憐憫。
雖然但是……
他的目光漸漸下移,落在衣服的鏤空花紋上。
都老夫老妻了,再玩這些會不會有裝嫩的嫌疑?
「餵?餵?人呢?怎麼不說話?沒事吧?」
「沒事,我就是照了會鏡子。」
「……」對面直覺他後頭沒好話,「有危機感了?」
「沒有。」白逸異常篤定,「我真他爹的好看。」
秦晟:「……」
秦晟:「6。」
電話那頭忽然換了人,顯然是卓深聽他們聊太久,不滿了:「白總,你若要去找人,我可以借人手給你。」
「不必,我知道他在哪。」
秦晟的聲音擠進來:「白總大度。」
白逸慢慢把扣子系好:「我這是對自己的美貌有清醒的認知。」
掛斷電話,他一頭撲進柔軟的大床,打開軟體叫了兩份外賣——他還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賀乘逍在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丟下他,帶著小學弟,跑去看望恩師了。
空調房裡新曬的被子柔軟舒適,躺下去能把整個人團起來,他迷迷糊糊直到被短促的門鈴聲驚醒,揉了揉睡眼,下樓去開門。
「白先生是麼,您的——玫瑰!」
白逸垂眼看向配送員手中鮮艷熱烈的玫瑰花,花瓣中噴了果香的香水,聞起來甜蜜,唇角勾起小小的弧度:「謝謝。」
配送員撓了撓頭:「那就麻煩您給個好評啦,祝您生活愉快!」
他捧著一大束花走進客廳,擺在餐桌上,配著孤零零一道麵條有些單調。
反正賀乘逍還不知道什麼回來,不然學一下長壽麵?
滾水貼邊下鍋,筷子勻速攪動……
白逸不負眾望地煮出了一碗麵粉水。
好在他處理事物殘渣有經驗,把水過濾掉,用筷子戳了戳剩下的面坨,自言自語道:「首尾相連,渾然一體,也挺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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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掛鍾指向十一點,白逸伸了個懶腰,去陽台找了個乾淨的桶放了一半的水,把花束上的絲帶和雪梨紙拆下,一朵一朵的插進水桶中。
九十九朵,把水桶占得滿滿的,顯得有些滑稽。
接著,他又把包裝和桌上的蠟燭梗一併打包好,想了想戴了個口罩,出門扔掉。然而只是短短扔個垃圾的功夫,回來時,門口已經堵了兩道身影。
「賀總,鑰匙在您口袋裡麼?」
「冒……冒犯了,家裡似乎沒人,我……」
「這是指紋鎖。」白逸慢悠悠地靠近,「寧助理?」
寧惟新身體一僵:「夫人。」
白逸皺了皺眉,環亞比乘方的版圖更大,旁人巴結他都喊他一聲「白總」「白先生」,只有這個小助理一口一個「夫人」。
「給我吧。」
白逸繞過他們解開鎖,從他手裡接過醉醺醺的賀乘逍,「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寧惟新匆匆打量了一眼他的身形,遲疑道:「賀總有些沉,我幫您扶進去吧。」
白逸輕飄飄撂了個「小意思」的眼神,就著這個姿勢彎腰一把抄起賀乘逍的膝蓋,輕輕鬆鬆將人公主抱了起來。
他把人扔在沙發上,一直沒聽到關門,回頭問:「還有事?」
寧惟新這才反應過來,迅速閉緊了因為驚訝而長大的嘴:「夫人好力氣。」
「別叫夫人。」白逸路過餐桌時,隨手把那一小盤冷麵拿起來倒進垃圾桶:「叫白總,你們賀總才是夫人。對了,把這個帶出去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