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機會先招商。」賀乘逍把投屏往後翻了幾頁,示意他們看圖,「先定合作,再立項。預期是拓寬這一部分市場。」
「賀總是要用我們的錢為自己的嘗試鋪路啊。」
「您也不必如此悲觀,您幾位當初選擇乘方,不就是看準乘方的潛力麼?乘方的潛力就是我的選擇,我們有底氣能做出全新的、市面上沒有的框架,自然也能改進市面上的東西,您看,這是優化方案的路線……」
「停停停,你也知道那是『當初』。我們都知道賀總嫁入,可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具體怎麼實踐是乘方該考慮的,但我現在看不到值得投資的地方,我認為你的新方案毫無前景。」
「業內不是只有乘方一家在準備WE的預選,賀總憑什麼說服我們選一個備用方案?」
「因為市場固化,沒有新東西,從幾家『龍頭』手裡搶不到份額。」
投資人一針見血:「但是沒有人敢保證新東西有受眾,你們沒有創造新的需求。技術上再革新,真正獲利的也不是老百姓。你的受眾從哪裡來?實話說,以乘方的規模,想來是出不去國門的,大公司只要一個接口不匹配,就能斷掉你的市場。」
「這……」
「既然賀總自己也沒有想明白,我看,我這邊還是放棄——」
「倒也不用這麼著急下論斷,規模總是要一步步擴大的。」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安然引著一道清雋的身影走進來。
賀乘逍猛地站起身:「小白?」
白逸是得了安然的通風報信,從醫院臨時趕來的,沒穿正裝,頭髮絲稍稍翹起來幾根,卻並不影響他矜貴的氣質:「好歹我也算個小股東,過來聽聽,你們繼續。」
幾個帶頭反對的股東面面相覷,說實話他們這些人願意跟投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很大程度上也是看環亞的風聲,並不是真的有多了解市場,其中一個稍微放緩了語速,直接向白逸提問:「白先生,我們是沖項目投的,現在賀總一意孤行要換方案,你怎麼看?」
白逸落座後接過新的策劃書,翻了幾頁瞭然。
賀乘逍是背著他做決定的,縱然藉口找的冠冕堂皇,他作為當事人之一還能不知道實情?
這是因為穆振榮的話,所以決定和寧惟新保持距離麼?
自己沒有這樣要求過他,但他這麼自覺……總不能讓他吃了虧。
白逸搭在桌面上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敲了幾下桌面:「林先生擔心的無非是市場,華國飽和,還有其他發展中國家正在申請華國基礎建設,如果拿下,完全可以一次性鋪設建成。」
「我們自然相信環亞的投資眼光。所以白總這是……打算扶自己人?」
「丁先生說笑了,大家都是為了項目發展。」
比起項目曝光度,他們糾結的點其實是投入沒有回報。WE是跳板,擴充市場也是手段,既然如此,提前把回報結算給他們就好了。白逸輕輕合上策劃書,剛準備開口——
寧惟新搶在他之前「騰」地站起身:「給我一周,我能給這個項目找到新的投資方!」
……
「因為我們的項目就是奔著全智能化去的,主打的就是專項專攻,我和賀總分組,是因為我們都自信有能力將項目推去我們想要的方向。」論及學術,寧惟新的緊張褪去了不少,拿出匯報的架勢侃侃而談,「它很新,它是全新的,它從源頭上就輕便,蘭迪先生,這是還只是純邏輯核心,在它之上還有無限可能。」
「寧先生,雖然你是穆教授的學生,但口說無憑,我們不能因為誰嗓門大就投資誰吧?」
寧惟新是個典型的學者形象。
比起作為助理,他確實更適合去設計一個項目。
賀乘逍思緒偏了一會。如果把他留在學校里,專心跟著穆振榮做研究,得到的成果絕對遠比跟著自己的多。
拋開寧惟新此人在公司的表現,和他合作確實很順暢……即便是這個廢項。
他是賀乘逍少見的固執的堅持自己想法的、和穆振榮天然一類的人,是口袋裡的錐子,假以時日,必然能在業內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但是要走到台前,光有實力還不夠,穆教授讓他跟著自己,不外乎也存了給他露臉的意思——
「我得到了S國圓桌會議的邀請函,我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您投資,不就是投一個可能性麼?」
「咚——」
碰倒了水杯的那位連忙道著歉收拾桌面,誤打誤撞把室內眾人的吸氣聲掩蓋了過去。
S國的圓桌會議?這是業內權威風向標,那可是國際頂尖學者的盛會!這個寧惟新年紀輕輕,做事也不穩妥,居然能得他們的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