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來了,陳允縐確實是需要一些思考的時間,才會一直和他兜圈子。
聽起來對面的主創確實生了很嚴重的病,否則小半個月過去了,不至於一點進展都沒有。他聯想到白逸的情況,神色柔和了幾分:「新河的主創身體還沒好嗎?如果是他的東西,等他親自來,應該會更快。」
「多謝賀總的祝福,不過情況確實有些特殊,我們也迫於無奈。相信小白當初推薦賀總來幫我們,也是帶著好意的。」
賀乘逍疑竇頓生。
陳允縐這有點道德綁架的意思了,因為小白最近暫停了一切社交,他這話從白逸的方面入手,變相指出賀乘逍不顧白逸的意願,而賀乘逍要跳出這個指責,最理想的就是讓白逸本人來與他溝通——他還可以順手試探一下白逸的情況。
「比起大包大攬,及時認清自己的不足,避免耽誤陳董的後續安排,我認為也同樣重要。」
「是麼……本來我還想和乘方再開一些合作的。」陳允縐不接招,把文件夾推給他,「看看?」
賀乘逍翻了幾頁,陳允縐的誠意確實到位,想來這才是今天特地面談的目的,不過被他截胡了。
新河是賀乘逍自己能接觸到的比較優質的合作方了,他危機感上來,自知白逸或許不滿於他安於現狀,對他有些失望,陳允縐的橄欖枝伸得恰到好處。
他們合作過,有一點基礎;新河還未定項,賀乘逍若能掛名,能擺出來招投資的項目就又多了一個。
他是有機會解決的,而且幫新河解決問題,他收益巨大。
怎麼看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以上就是我的誠意,不知賀總考慮得如何?」
陳允縐或許是有自信自己能說服賀乘逍,才特意帶了提前列印好的合同前來赴會。賀乘逍合上合同,遞迴去:「抱歉。」
他看得明白,陳允縐要合作的是自己,而不是乘方。
和乘方合作是好事,和他個人合作,他暫時分身乏力。
陳允縐目光隨之落在封皮上:「賀總有什麼顧慮嗎?陪小白休假?」
「不全是,但我確實很希望花更多時間來陪他。」
「我知道了。」陳允縐感嘆一聲,把合同留給他,「話雖如此,但我是真心希望與你合作的。我的邀請依然有效,賀總這幾天還可以再考慮考慮。」
「合作的事,有機會我登門拜訪。至於這次——」
陳允縐正色打斷他:「我們可以等。」
等?
身處相似境地,賀乘逍自然明白時間緊迫,只把他的話當作客套,繼續闡述自己的看法:「我給出過一些思路,但是看不到源文件,能做的確實有限。」
他不能一直盲人摸象般的浪費時間。
「好吧。」陳允縐嘆了口氣,話鋒一轉,「說起來,我有一個私人疑問。賀總做這個選擇,是不是和小白吵架了?」
賀乘逍:!
「陳董為什麼會這麼說?」
成功勾起了他的興趣,陳允縐再次端起了打太極的門道:「實不相瞞,圈子裡不少人在覬覦小白,賀總要是想地位穩固,還得從自身努力啊。」
賀乘逍:!!!
他心裡知道也許這又是陳允縐的拖延戰術,但是卻忍不住追問:「還請陳董明說。」
「小白太好了,別人的想法我們無法控制是不是?我只是聽說,聽說啊,前段時間賀總被停職是小白做的主?」
賀乘逍明面上鬆了一口氣,嗓音卻沒有完全放鬆下來:「這是我們商量後的共同結果。」
陳允縐察覺到了:「但是乘方現在的地位很尷尬,環亞高層應該都盯著賀總的錯處吧?要是不能給出一點有力的東西,小白身上背的壓力也太大了。」
這話……沒錯。
他想到的卻不是乘方,而是寧惟新。
寧惟新也是自己惹來的麻煩,後果卻讓小白承擔了。
小白嘴上不說,心裡疙瘩難免。
雖然這次和新河解除合作,也是徵詢了小白的意見,可是把手上的責任全都卸掉,固然可以不出錯,卻也掙不回半點功勞。
陳允縐一看就知道他聽進去了,不緊不慢地煽動他:「所以賀總再考慮考慮吧。比如——有時候的意見一致,會不會是小白太失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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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總,這是您要的東西。」方時來匯報一周的工作,順便去了趟露華苑,把那張損壞的邀請函拿來了,「一張特殊邀請函,一張空白邀請函,您打算帶人出席麼?」
賀乘逍無聲地望過來,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說出的人解決掉一樣。
白逸生了點逗他的心思:「你最近忙麼?」
方時警覺退讓:「這段時間確實有點忙,如果可以,我計劃周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