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精心把自己拾掇成了「不經意」的樣子,他也給賀乘逍準備了點小驚喜,因而今日特意穿了稍微重工些的襯衣,坐在副駕駛上,像個奶油小蛋糕。
他特意留了一些已經看完了的事,在路上抽空批了,以強調自己的忙碌。
小白花百忙之中抽空和你約會呢,有什麼好東西還不呈上來?
餐廳選了白逸平時會點的一家,白逸偷偷張望四周,沒有瞧見類似花束的東西,不過他也不氣餒,要是猜到了,那驚喜就不夠驚喜了。
於是他稍稍加快了一些用餐速度,矜持放下筷子:「去哪裡走走嗎?」
賀乘逍看了眼時間:「抱歉,我好像沒有安排好行程,今晚……臨時有些事。」
白逸沒有戳穿他拙劣的表演:「沒關係,你去忙吧。」
賀乘逍接著說:「我可能要加會班,晚上住附近這套。我先送你回去?」
我要加班!
老婆快陪我!
白逸故意反著來:「明天是周末……忙完早點回來。」
周末!不上班!老婆為什麼不能跟來陪他!
賀乘逍暗示失敗,產生了一點挫敗感:「嗯。」
「既然你要忙,那就先——」
賀乘逍同時認清了自己嘴笨的顯示,決定打直球:「你能不能來陪——」
——我?
老婆似乎有些驚訝,但還是答應了:「好。」
一進門,白逸就被抱住了,他鼻尖嗅到了花香,還要裝不知:「怎麼了?不是說要加班?」
「有點東西想要給你,但是……」
「是想讓我呆會再看嗎?」
「對。」
「要我閉上眼睛嗎?」
「嗯。」
白逸早就想好了,從手腕上拆下裝飾用的蕾絲蝴蝶結,挽起白色的蕾絲帶在松松垮垮在腦後系了個結,飄尾自然垂下,自耳後落到身前,像柔軟的羽毛在賀乘逍的脖頸處掃過。
布料摩挲,玄關並不是完全不見光,賀乘逍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抱著白逸呢,因而白逸是稍稍低著頭,似乎在找他。
他印象里的白逸,明明長了一雙桃花眼,卻要用冷冽的眼神拒人千里,即便他身為枕邊人,有時也不覺多得半分優待,還要擔心他多賞了旁人好眼色——現在這雙眼蒙住了。
小白看起來也不太習慣,手扶著他的肩膀借力穩住身形,明明已經看不見了,又好像在茫然地、下意識地尋找著什麼。
褪去了冷淡,看起來柔弱好親。
他手臂忽松,讓白逸體會了一瞬間失重,如願感受到了手臂上加重的握力。
「怎麼了?」
高度合適,賀乘逍把他的背抵在牆上,用一隻手掌做緩衝,不至於真讓他貼上去,然後和他接吻。
老婆狠狠配合,分開的時候呼吸有些急促,還在故作鎮定:「回房間?」
「等一下。」
賀乘逍理智回籠,重新把人抱高,往客廳走去。
白逸提醒他:「我閉眼了,你不開燈嗎?」
賀乘逍的愧疚之情到了頂峰。
他是被一束花打亂了安排,才倉促布置的這邊,沒有仔細設計,短時間內要買下大量的花,自然也沒有控制品質。
可見平日自己有多疏忽他。
小白給他準備禮物就不會這樣,甚至出席一個接風宴都要提前至少一個月準備禮物——或許就是巧合,他可能只是簡單地想送一束名貴的花束。
賀乘逍心泛起酸,站在原地遲遲沒動。
那束花……那束花有很多種解讀,自己沒必要那麼悲觀,只因為自己想送小白,就推己及人認為他也要送給愛人。
平時很嚴謹的大腦,好像碰上老婆相關的事就遲鈍地不成樣子。
他有點不想開燈了,不想把自己心目中的「補償」真變成白逸眼裡的「驚喜」。
「我抱你上樓。」
……
老婆躺在大床里,身上衣服都亂了,只有那根蒙眼帶,默契地沒人去解。
像被扯入人間的月亮,被人以曖昧的蕾絲捆綁。
——還是月亮自己綁上的。
而他只是一個心虛的既得利益者。
眼睛看不見,其他感官的感覺便被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