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惟新以為他在問自己:「學長, 我說了你可千萬別生氣……」
白逸跟著說:「乘逍,求你別問了。」
他求我!
賀乘逍腦中一瞬間划過無數念頭, 有寧惟新背著自己和別人有交易的,有白逸決定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糾纏在一起牢牢地束縛在心臟之上, 牽制著它的跳動,讓它供血不足,讓自己眼前昏黑。
白逸求過自己很多事嗎?
沒有。
他做事光明磊落,沒有什麼不能攤在明面上說開的,即便是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也總是自己單方面誤會他,從來沒有他做錯什麼的時候。
他現在……
「好。」
白逸嘴角上揚,聲音無措:「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我以後會和你解釋——」
寧惟新也等不及了,聲音里泄出一瞬壓抑不住的喜悅:「弗蘭德得到了白哥的畫像——白哥默許了這件事!」
賀乘逍陷入了沉默。
他第一耳朵就知道這裡面絕對有隱情,況且小白剛才還說了以後會解釋,這絕對是寧惟新為了拉攏自己斷章取義出來的內容。
但是……
他現在看不見白逸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情,也不知道這個「以後」是水落石出的以後,還是塵埃落定的以後。
他總是輕易把心懸在他身上,被他牽著動,牽著跑,他不告訴自己要去拿,自己倘若走錯了方向,繩索就會緊繃,一陣一陣地抽痛,直到回到正確的軌道上。
比起寧惟新,他覺得白逸或許也在難過,所以應該先安撫自己老婆的:「沒關係。」
寧惟新瞠目結舌,他想過賀白感情破裂,可明面上的婚姻還存在,賀乘逍這樣的性格肯定會產生不甘心的念頭,即便不發作,心裡也會有疙瘩。
他剛剛在說什麼?「沒關係」?
他們……他是知情,還是真的不在乎?
他有這麼大度?
寧惟新決定再試探一下:「弗蘭德先生是和白哥一起回來的,他們在國外相處三年,關係一定很親密,學長你也不要多想,肯定是我多心了……」
賀乘逍不想聽他說,想聽白逸說,但是白逸不說話。
「謝謝你,我會考慮這個問題的。」
「好,好……」
「還有別的嗎?」
「……」寧惟新噎住,「沒了。」
「好的,好好工作。」
賀乘逍掛斷了寧惟新的電話,忍者心裡的酸澀認真地向白逸保證:「我相信你的。」
「我知道我經常誤會你,有一些我幫不上忙的東西你也不希望我擔心,我們是有這種信任的,對不對?」
「但是如果有什麼我能做的,就像應付小寧一樣,你可以交給我,好不好?」
他語氣脆弱無助,白逸逗他:「我們要不要吵一架?」
吵什麼?
什麼架?
誰要吵架!
他迅速情緒穩定:「不吵。」
雖然對小白護著別人不滿意,但是怎麼可以為了別人吵一架!那不是壞自己形象!本來就都是競爭對手,大家都那麼能裝,自己不能半路翻車。
不惹小白生氣。
他強調:「不吵。」
「好吧。」白逸有些遺憾,給他指明了方向,「你帶著之前在環亞這裡的備份去找陳哥。」
賀乘逍兀自咕嘟冒酸水:「找他做什麼?你沒聽剛剛寧惟新說嗎?新河送的畫!他把你——」
——當禮物。
他看上的不止是白逸,還有他背後可以拿來交換的價值。
白月光卻總是純潔善良:「陳哥為新河付出了這麼多,他曾經也幫助了我,如果可以,我確實不想傷害他。」
「所以你還是要包庇他們……」
當然不是。
白逸的眼睛眯了一下,像某種狡黠的小動物。
寧惟新這麼喜歡藏著掖著,那就讓他和新河沾不上關係好了。
「他懷疑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