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是有丈夫的。
自己進不去,賀乘逍還進不去麼?
他又等了十分鐘,耐心還是走向了告罄,撥通了賀乘逍的電話。
…
秦晟換了拖鞋往裡走,欣賞了一圈室內的布置。
白逸和賀乘逍同居多年,這裡到處可以看見他們生活的痕跡,任誰來了都能從中看出些難分彼此的糾纏。
小吧檯沒補酒,有一點果汁,白逸招呼他:「喝點什麼?」
「不了。」秦晟轉了一圈,嘖嘖稱奇,「這麼多反季鬱金香,你是早就準備好了吧?」
「有讓他們留種,加上溫差,恰好能趕上。」
秦晟還真跟著上樓了,看白逸調整鬱金香的位置,眼中露出羨慕:「按之前你炒起來的價格,這一屋子得有幾十萬吧?下血本啊?」
「嗯哼。」
「我聽說銀柏最近在炒作花鳥主題,你還下場麼?」
白逸取了兩個杯子出來,特意把飲料分裝了:「下啊。這花又不折現,總得發揮點什麼價值吧。」
秦晟感慨:「你不放過自己也就算了,怎麼連花都要壓榨?」
「而且賀乘逍自己買過,知道這玩意限量供應,買它還是要排隊的,你現在弄這麼一屋子——」
「哦,對了,你今天還騙他你去老宅住?」
第186章 鬱金香(中)
白逸和他碰了個杯:「花好看還是我好看?」
「……」
「花值錢還是我值錢?」
「停。」秦晟抬手, 「我心疼賀乘逍,咱們走下一段劇情吧。」
白逸聳了聳肩,這裡的監控主要對著門窗,室內是沒有的, 他倒不用那麼緊繃著, 語氣中帶上幾分自信:「我最擔心的就是上面要保寧惟新,現在乘逍解了我的心腹大患, 你知道我能省去多少事麼?」
環亞相對根基較淺, 他認識的每個人都該用在刀刃上, 拿來宰寧惟新, 對他而言是有些浪費的。只不過這人實在難纏, 給自己留了那麼多「護身符」——都說兔子狡兔三窟,他看寧惟新也不遑多讓。
他進去了, 他的兔子還養在白父膝頭, 時刻提醒著他還關著個他看好的學生。
「小逸,約談結果什麼樣?」
約談是從上向下的詢問,結果取決於多方因素, 現在是乘方執意告寧惟新, 在這個節骨眼上派人來約談, 上面的態度可見一斑。
如果能壓住, 就不會發生約談的事,既然壓不住, 那就只能交給賀白自己去面對。
白逸小賣了一下關子,確認父親依舊在為自己的處境牽腸掛肚後, 心裡不知是什麼放下了一截,這才含糊地暗示了他結果:「乘逍拿了個榮譽,把寧惟新比下去了, 二選一,我還想要錢氏那邊出出力。」
提到錢氏,白父心裡的愧疚攥緊了心臟。原先白逸瞞著,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倒下後,這個含著金湯匙嬌生慣養長大的孩子被迫向昔日的朋友低頭請求,卻得不到一點幫助,好不容易翻身了,又差點因為疏忽被錢靳的人糟蹋。
作為父親,他太失職了,根本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既沒有讓他習慣有風浪的生活,又沒有給他一個平穩成長的環境。他完全不難想像白逸的處境,父親昏迷,朋友人心各異,董事會迫切想要從他手裡分權,他要在這些人手指縫裡找生路,一張臉,一個人設,幾乎是空手套白狼式的站穩腳跟。
然後賀乘逍的項目一槌定音,在他的刻意推動下,成為環亞核心成品,幫他拿穩了話語權。
他很難不去想,白逸會和賀乘逍領證,是不是也有走投無路只能靠婚姻換走他的技術的用意?他問是問不出來了,這個兒子已經在他看不見的土壤深處深深紮根。
…
空調被調低,白逸去洗了個澡。
秦晟向他尋求意見了,他就很好奇卓深能在樓下等多久。
印表機上擺了列印好的文件,他穿戴整齊,沖睡眼惺忪的秦晟招手。
秦晟也喝了酒,但明顯精力沒有他好,靠在沙發,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現在看文件?你不累嗎?」
「今天錢老爺子鬆口要投資你,這是個好機會,你可以從他那裡撈一筆啟動資金。」
秦晟勉強坐直身子:「這是你準備的?」
「原本打算自己投的,但是你這邊空手套白狼更快。」
「你是真信任我……」
白逸在他面前暴露了本性後,就好像完全不在乎這些了,從投錢到代理,完全把他放在了信任之人的位置上,他這份不設防,也時常讓跟他呆久了的秦晟有種被委以重任的責任感,久而久之,比白逸還操心起他的「形象」來。
他確實想看白逸翻車,但平心而論白逸是個非常體貼、還闊綽的朋友,沒人有必要無緣無故和這種善意和實打實的金錢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