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闖過白逸房間的男子在精心包裝下,立起了一個誠心悔過的形象。他被告知他參與的這件事裡,大部分人他都惹不起。
軟柿子恰好有一個,他就逮著咬,並且嘗到了甜頭。
解鈴還須繫鈴人,寧惟新現在要脫困,必須要自救。
好在他前期給自己的鋪墊充足,爭取到了指定賀乘逍來見面的機會。
寧惟新因為各方拖著,遲遲沒有定責,背後又有名義上的後台,過得並不算糟糕,甚至說不用每日謀劃著名演戲,精神狀態還好了不少。
「學長,有沒有冤枉你我心知肚明,我就不多說了。我想要你撤訴,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告訴你一點關於白逸的事。」
賀乘逍默認他在挑撥離間。
他被從溫柔鄉里叫出來見自己討厭的人已經很不悅了,寧惟新還在習慣性地兜圈子拿喬,他頓時沒了好臉色:「我不感興趣。」
寧惟新卻勢在必得:「你不覺得你們在一起的很倉促嗎?」
「他的父親剛出事,他就接受了你,這是一個沉浸在悲痛中的人會做出的選擇嗎?」
寧惟新一直壓著這件事給自己做籌碼,此時說出來也胸有成竹,他知道白逸動機不純,他也清楚賀乘逍極其在意這件事。
賀乘逍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儘管自己在意極了:「我不在乎。」
「我沒有利用價值了,現在才會坐在這裡。」寧惟新帶著憐憫,仿佛預見到了他和自己相似的結局,「他不一定會害你,但你怕不怕……他離開你?」
第194章 婚前協議(下)
毫無疑問, 他怕。
他不怕白逸圖謀他的東西,他怕白逸不要自己,這種危機感是長年累月日復一日疊壓在他身上的,伴隨著他對白逸的愛和占有欲, 牢牢攀附在他身上。
他固然可以勸說自己, 說白逸從未背叛,和他們也是非合作不客套, 而也正是因為他知道白逸和他們之間太乾淨了, 他才越發對此珍重、惶恐, 覺得自己對這段感情的約束只有虛無縹緲的愛。
否則他也不會把白逸帶走, 關起來。
這讓他短暫地徹底地占有了他, 也將他推到了懸崖邊。他不確定白逸對自己是什麼想法,是否離開了別墅那個封閉的環境, 就會選擇捨棄他。
他不想要消耗他們現有的感情來讓白逸妥協, 他想和他毫無芥蒂的走下去。不管過去如何他都會接受的,他想要的是未來。
賀乘逍讓步了。
「說說看。」
-
賀乘逍不在。
別墅空曠,只有白逸一個人。
他身上也沒有鎖著鏈子, 所以他下樓用了餐, 到窗邊欣賞了一會風景。
A市附近寸土寸金, 每一塊地都備受關注, 他看地形已經大概推測出了自己的位置。
賀乘逍還是很心軟的,他說疼就不綁著他, 怕他悶就不封門不封窗,除了電子設備, 室內的東西幾乎1比1復刻,方便他用來打發時間。
新聞他們會一起看,白逸必須處理的公務他會眼巴巴地盯著處理, 明面上防著他對外求助,實際上也真怕自己的囚//禁讓白逸和外界脫軌;又想把人關起來,又捨不得真讓人難受。
一點點相處的小細節融化的冰川在心間流淌。
和他想像中的其實不太一樣,「劇情」中的賀寧同樣是走的這條路,他們的刺激卻是外因,他們對內是毫無鋪墊的乾澀的交鋒,表現出來的就是稜角分明的碰撞。但白逸好像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心狠,他想要把賀乘逍推向那個方向,挑戰他的性格極限,他迫切地想要確認自己眼前這個賀乘逍是否真的是一個書中角色般扁平的人物——他不可否認,自己在被關起來的時候真切的感到了惶恐與荒謬。書里賀囚禁了寧,他所處的世界裡賀乘逍關住了他,他心知肚明這是自己一手刺激出來的結果,可真正面對現實時還是心中一沉。
劇情不會讓他對自己的生活懈怠或是消極,可是感情上會讓他失望。
他很怕自己測試出來的結果是,「賀乘逍」是一個行為固定的「主角」——他和白逸在一起,就關白逸;他和寧在一起,就關寧;他愛的只是另一個主角皮套,至於底下的靈魂是誰,他根本不在意。
倘若世界是本書,自己和寧惟新「醒」了,並走上了新的道路,那其他人呢?他們是真實的存在著,還是在機械地執行「書」中的「人設」?
賀乘逍不安,他完全理解,但他也同樣在害怕,他害怕自己付出真心對待過的所有人都只是一個個執行「劇情」的「人物」,他們只是在圍繞主角做出反應,而非真的有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的行為邏輯。
——恰好在這個關鍵劇情點上,賀乘逍做出了和書中所寫相似的行為。
不過其實他也想好了,就算賀乘逍真的只是個「角色」,自己也認了,他愛白逸一天,白逸就愛他一天,他們是相互的,他們因為彼此的需要才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