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兄弟啊,你是不是以為『貼牌子』就是往產品上貼塊牌子這麼簡單?裡面涉及好多東西,說明書、對應的紙箱、售後卡、證明和許可,複雜得你想像不到。隨便來個打假人,就能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黃銳鑫所這些話,既有笑話,也有提點的意思,不過他說到底是一個生意人,擺手,喝口茶,「不和你們講這麼多,我看出來了,你們其實就是看著最近電器賣得好,剛好有渠道拿到貨,是想賺快錢的。」
「咱們說起來也算是熟人同學,既然是第一次做生意,實誠一點,好好報個價,不論多少,我都給你收了。」
葛寶生和周長城聽到黃銳鑫這麼說話,頓時都有些心虛起來,確實是第一次做這種生意,完全沒有經驗,而二十五歲的黃銳鑫仿佛自小就長在這個圈子,說起話來跟老長輩似的,好像周葛二人在前面所走的每一段路,他都已經走過了,貼牌子這種小把戲人家一眼就看穿了。
葛寶生聽完黃銳鑫的話,嘗試著報了個價格:「四十五一個,我們有六十五個,全是好的。」
黃銳鑫一聽這個價格,立即就嗤一聲笑出來了,又點了一根煙,直接說:「這種熱水壺,往年我進貨的話,一進就是上千個,拿貨不到十五塊。要是拿得多,我能給它壓到十二塊。我知道,現在電器零賣得是很貴,這種電熱水壺,賣八九十的都有,出廠價也在漲,但肯定去不到四十五這麼誇張,電器的利潤也沒外人想得那麼高,何況你就只有個貨,其他什麼都沒有,我接了貨,後頭操心的事情還多著。大家第一次見面,也當是交個朋友,長城,你給我報個實價,以後我們常來常往。」
周長城和葛寶生被黃銳鑫這種吊兒郎當,卻又十分了解市場的樣子給鎮住了,兩人互相看一眼,竟有點緊張起來,但確實,像黃銳鑫說得這樣,四十五一個出手,肯定是很勉強的。
半天了,周長城才說:「那就四十塊一個吧,像你說的,我們交個朋友。後頭我們有電器還來找你,銳鑫,我們還能拿到電飯煲和電風扇。」
前面那一句話,黃銳鑫還不爽了一下,但聽到後面還有電器,他那點不爽又摁了下去,在菸灰缸邊上點點菸灰,從鼻子裡噴出一陣白煙,笑著拒絕:「長城,不行,四十快我做不了主。」
這意思是他背後還有老闆?周長城也皺起了眉頭。
「銳鑫,說句不好聽的,這一路走過來,我看也沒幾家店有貨出手的,你這裡肯定也進不到貨。我這裡有幾十個,你可以小批量地收,像你說的,做個細水長流的交情。我們在六芒星有熟人,一下子拿大批量出來不行,但是現在漲價這麼猛的情況下,我們有本事小批小批拿貨,拿到了,可以第一時間供給你。」周長城越說越順,眼睛也往四周看了一下,潛台詞是,如果你不要貨,那隔壁的店難道也不要嗎?
「我搭檔沒說謊,除了電熱水壺,我們還有風扇和電飯煲,說不定後面其他貨都有,不過要一批批來,現在全國貨源都緊張,能拿到貨,就贏了半步,你考慮考慮,價格上肯定還要協商。當然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不論怎麼樣都是朋友。」周長城的成長真不是一星半點,這些都是在廣州這個大千商業世界裡浸淫之後,才能說出來的話。
黃銳鑫一聽,也是,但是他仍然不接受葛寶生和周長城的那個價格,直接把它壓到了三十快,雙方來回過了幾招,最後決定三十五塊一個成交,第二天晚上由周長城和葛寶生送過來。
這事兒剛說完,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剛好來了一輛三輪車,是一對打赤膊的兄弟,看著才十幾歲的模樣,他們停下車,對著黃銳鑫喊了一聲叔,便開始從車上搬下一箱箱貨品,說是有一百部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