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文才來說,這種脫離生產崗,像行政崗轉變的機會,來得太過容易,他不曉得珍惜。
這樣費心費力帶了一個多月,最起碼對公司的整個項目流程和目前在做的事情都應該要有一個大概的了解才對,可文才這人,說一句話、做一件事,全都必須讓周長城點頭應承,他才肯踏出一步,轉頭還和原來的同事說周長城藏著掖著,只教了皮毛,根本不是誠心帶新人的。
最讓人惱火的是,姚生和梁志聰來了,想看看周長城這兒的「帶教」工作做得怎麼樣,這個文才竟當著姚生的面說,周長城什麼都沒教給他,他對目前公司的項目工作一竅不通。
把周長城氣得當場就把手上的筆給扔了出去,他現在也是會恰當發脾氣的人了。
姚勁成不贊成地看了眼周長城,讓他稍安勿躁,本還想多問文才幾句話,但見這人嘴裡確實問不出什麼實際的內容,只好失望地讓人出去了。這個文才,根本不像周長城剛開始時肯用功的態度,周工剛接手一些項目統籌工作時,可以感受到他在中間的笨拙和吃力,但每次見面,姚勁成都會發現他的進步,這是個有自驅力的人,所以周長城在錯誤中成長,老闆願意給他犯錯的機會。
等文才一關上會議室的門,梁志聰不厚道地笑了出來,看著氣急敗壞的周長城,忽然發現自己運氣還是好的,帶著廣州廠三個不算聰明的下屬,雖然時常被氣得暴跳如雷,但至少這三個下屬沒有當著老闆的面坑自己,平日也還算努力工作,跟緊自己的進度。
姚生不在乎這些中間鬥爭、內耗的過程,他只需要結果,他就是要組建一個項目團隊,周長城是廣州廠的小領導,沒有帶出有潛質的新人,那就是工作能力問題,板起臉,不苟言笑的臉看了梁志聰一眼,說:「Frankie,雖然你是設計部的,但說到底還是周工的上司,開完會,你給周工講講怎麼當組長。」
頭疼,什麼事都要自己一點點去點破。姚勁成煩這些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的下屬們。
梁志聰只好笑著點頭,人才不同,位置不同,個性不同,周長城的權限有限,他並不認為自己的經驗對周長城會有什麼幫助,不過大家好歹同事一場,說說話總是可以的。
周長城則是看著手上的「教案」筆記本,上頭都是他這幾年跟項目時積累的經驗,他本來還想毫無保留全都傳授給文才的,也是沒想到他竟在這時候來了一記絕殺,兩人磨合還不到兩個月呢。
從前那種單純的師父帶徒弟,互相成就的做法,在現在的這個情況,似乎已經不適應了。
回到設計組的辦公室,梁志聰看周長城那愁眉苦臉的樣子都好笑,特意從自己辦公室的冰箱裡拿出瓶啤酒遞給他,他是個會享受的人,又不缺錢,儘管一個月才來廣州十天,也讓張美娟給他買了個小冰箱一直放在辦公室:「喝點。」
周長城搖頭:「現在還在上班,不飲酒。」
「有道理。」梁志聰把啤酒放回冰箱,拿出根雪糕,「這個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