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目光落到了琢詞身上。
黏黏糊糊的眼神讓琢詞感到有些不適,但他不知道怎麼表達。
藍頭男已經道:「這就是你相親的對象?不錯嘛,是個長得好的。」
藍頭男看起來23歲左右,一臉桀驁不馴的譏笑。
鼻子有些塌,只有眼睛很好看,就像……謝先生的眼睛。
是了,和謝先生的眼型有點像。
琢詞側頭看向謝先生。
謝殊鶴表情淡淡,將琢詞手中的剪刀接過,剪起了蝦殼,將紅通通浸滿湯汁的蝦肉挾到琢詞的碗裡。
從始至終並未搭理藍頭男子。
藍頭男子極其輕微地嗤了一聲,隨後,他身後走來了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雖有些發福,但基因強大,個兒高,濃眉深眼,可見年輕時樣貌不差。
依然是眼型和謝殊鶴相似。
琢詞已經猜到了一些,側首問道:「謝先生,他們是你的親人嗎?」
謝承智看了一眼侄子身邊的少年,擰了擰眉。
外界傳得果然沒差。
謝殊鶴打算靠著結婚,穩固在集團和老爺子那邊的地位。
謝承智面容緩了緩,說道:「殊鶴,你真在這。正好,一起吃吧,也讓我這個做長輩的幫你過過眼。」
說罷,和藍發兒子一同進入包間。
謝殊鶴蹙蹙眉,放下了筷子,看向二人。
「不需要。」
氣氛有些冷。
琢詞看了看謝先生,又看了看這對父子。
一眼,琢詞就看明白了。
謝先生和這兩個親人的關係不好。
……琢詞忽然看向那對父子,道:「我不想跟你們一起吃,你們應該變成一顆蛋騎上馬滾開。」
琢詞是想好了才說的。
謝先生和這對父子怎麼說都是親戚,不方便說重話。
但他是外人,他可以說。
謝承智愣了愣,「什麼?」
琢詞歪了歪腦袋,他說得這麼清楚了,他們還沒明白嗎?
倒是謝殊鶴被這一下,弄得極輕地笑了下,好心幫忙翻譯:「他的意思是,讓你們馬上滾蛋。」
兩人一唱一和的像在給謝承智父子上語文課,讓父子二人一口氣出不來。
「還沒進門,就學會擺款了。」藍發男人冷呵,「還有,這說的哪個村的方言啊,謝殊鶴你的相親對象是智……」
一道寒銳的目光投射過來,藍發男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凝滯住,第二個字怎麼也說不出來。
而謝承智,被小輩這麼明白地趕客,也有些掉臉。
但常年的虛偽客套,讓他不願在外人面前失禮。
對於謝殊鶴,他則是怵,但他依然是長輩,能靠輩分壓一壓。
謝承智虎著臉道:「挑選對象還是要看好人品,不能只看皮相。」
說罷,便帶著兒子離開了。
藍發男在離開前,最後陰陽怪氣地看了眼琢詞,嘴角揚起輕蔑和不屑。
琢詞沒看懂藍發男的表情,但聽明白了中年男人的話。
他有些著急:「謝先生,我人品很好!」
他不是故意沒禮貌的。
只是,比起禮貌,謝先生更重要一些。
謝殊鶴身上的冷凜氣息瞬間消散,眉眼深深明明,「我知道。」
琢詞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吃飯。
肚子撐得圓圓的,琢詞被謝先生送回了家中。
琢詞在大門處,朝謝先生揮手道別,看著黑色轎車離開,琢詞才回到屋子裡,寫今天的總結。
謝殊鶴是在半小時後,回到公寓收到琢詞的日記的。
【謝先生,安!
今天我們一起爬了山,一起看了菩薩娘娘,一起在姻緣樹上綁了紅布,我很開心,您呢?
我們綁在一起的紅布,它們今晚在枝頭上看星星,似乎比我們要浪漫。
星空之下,夜風徐徐。
屬於我們的紅帶子,在自由。
雖然後面有些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我也很開心,因為我的眼睛從不看討厭的人,我的眼裡只有您。
所以,我希望您向我學習。
尤其,您的眼睛那麼漂亮,就該只看喜歡你的人,比如我。
——今天吃很好,希望謝先生也很好的琢詞】
簡潔的幾個段落,但字裡行間都充滿了笨拙的真心討好。
謝殊鶴認真來回看了幾遍,將這篇小作文像以往那樣長按收藏,才回覆:【好,我今天也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