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膽敢如此辱罵我兒!」
姜醉眠被拉著避開王氏的橫撲,後背輕輕貼上片冰冷的胸膛。
兩人身上是同樣寒濕的雨水。
她低聲道:「多謝。」隨後輕輕掙開。
路予行無言,只是唇角輕勾,順勢鬆了手。
王氏被幾人拉住,村長喝道:「你這婦人,今日不正是給你兒申冤,若不是出村的路被泥流衝垮,我便帶你二人去官老爺門前分辨了,這裡是祖宗的宗祠,豈容你在這撒潑打滾!」
村長又對姜醉眠道:「昨夜確實有人見到王多貴朝你家方向去,若你拿不出證據,證明不是你殘害王多貴的兇手,那我也無法幫你。」
姜醉眠闔目,片刻後再睜開,已是另副神韻。
「我想驗屍。」
此話一出,滿座譁然。
鄉間民俗傳統,人死為大,不管何事都不能驚擾亡故之身,屍體自然也是不能隨意妄動的。
因此別說驗屍,就是連觸碰一下屍體,王氏都能和姜醉眠拼命。
可姜醉眠思來想去,總覺得王多貴的死因布滿重重蹊蹺。
即使王多貴當真是自己失足落水,可他分明從小習水,水性極好,就算被下了散氣的藥,也不該活活溺斃。
要想知道死因,必得驗屍。
「好啊,我兒死了你也不讓他安穩,你居然還想動他的屍體!你也不怕驚擾了他在天之靈!我看你敢動我兒屍體一下,我絕對跟你拼命!」
王氏死死阻攔,絕不許任何人碰王多貴的屍體。
姜醉眠望向座上,眼神求助:「村長,若能讓我驗屍,我便能證明自身清白。」
村長也頗為猶豫:「不說其他,眠丫頭,你可會驗屍之術?」
姜醉眠雖只有三成把握,卻堅定點頭。
她在醫書上看過,也在鎮上郎中那見識過人體骨位,應該不難。
村長低頭片刻,應聲道:「好,叫她驗屍,斷不可冤枉一個無辜之人。」
「村長,不可啊,且不說她只是個野丫頭,這死者為大,豈能隨意擺弄屍體啊!」
「村長,萬萬不可啊!在宗祠驗屍,這可是對祖宗大不敬之過啊!」
「……」
姜醉眠顧不上宗祠里的質疑阻撓聲,撕下衣角裹住雙手,輕手輕腳掀開草蓆,仔細查看起屍體來。
見她公然對屍體做出些大不敬舉動,王氏氣急攻心,竟然直接昏死過去。
宗祠內倒是清淨了不少,可那些耆老們和村戶們從未見此情景,邊竊竊私語邊翹首以待。
路予行本無意插手,可方才瞧著那抹纖韌單薄的身影一次兩次被人踢著跪倒在地,又兩次三次地掙扎爬起,他心中竟莫名鬆動幾分,未及反應,已經出手將人拉進了懷裡。
這會兒那雙鳳眸淺淺眯著,黑瞳幽深似潭,一眨不眨望著圍繞屍體打轉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