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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已經邁進來了一隻腳,現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一閉眼,直接走了進來。

在書案前單膝跪下,他恭敬道:「主子,卑職不是有意驚擾,只是先前太醫囑咐過了,這藥需得按時服用。」

雖然書案後的兩人離著幾步遠,但藺風還是能察覺到有絲微妙的氣氛在兩人間緩緩流淌。

陸昭珩道:「你膽子夠大。」

藺風連忙將玉碗放下,撲通一聲磕頭下去:「卑職不敢。」

書房內靜默了片刻,陸昭珩拿起雲紋筆架上的狼毫筆,沾了些松墨,在攤開的一本紙卷上不知圈寫了什麼,隨後揚手,扔到了案前。

藺風拾起紙卷,方看了幾眼,便震驚不已的抬起頭。

卷上所說之事如果為真,那便是要出大亂子了。

陸昭珩放下毫筆,並沒有多言。

藺風卻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將紙卷塞進胸襟,語氣鄭重道:「卑職馬上去查。」

說完,便將那玉碗放在案上,倒退著出了書房。

姜醉眠並沒有看清楚那紙卷上到底寫了什麼,但見書案側邊還有本攤開的書卷。

上面的字跡剛勁清瘦,自成一派凜冽松骨。

像是抄寫的幾句詩詞,瞧不真切。

在書卷的左下角,似乎還提了字。

姜醉眠身子微微前傾,眯著眼睛去看,恍然間卻覺得那筆鋒走勢竟然像是「予行」二字。

她心中疑惑更甚,既然陸昭珩才是他本名,那路予行這個名字難道不是他隨口編出來的嗎?

予行。

叔兮伯兮,駕予與行。

幻想與所愛之人一同歸家,才發出了這樣的期盼之音。

難不成,這是他的字。

沒等姜醉眠再將上面寫的詩詞看清,一隻手便伸過來將那本書卷合上了。

姜醉眠見陸昭珩再次提筆,似乎正準備繼續翻看其他卷本,而那碗濃黑的湯藥就擺在案前,熱氣裊裊。

看來他身體確實出了問題,只是不知是何病症,竟要每日都按時喝藥。

狼毫筆鋒在宣紙上筆走龍蛇,寫下一行字後,陸昭珩開口道:「過來研墨。」

姜醉眠頗為驚訝,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陸昭珩斜睨她一眼:「還有第三個人?」

姜醉眠憤恨萬分,不僅沒法報仇,居然還要迫於仇人淫威卑躬屈膝,實在太窩囊了。

她上前幾步,一手攏著水袖,一手捏著方金實硯,當真細細研磨起來。

這樽硯台著實上品,研出來的墨都濃黑不散,觸筆不滴。

她一邊磨,陸昭珩一邊寫。

「使臣不日抵京,修繕儘早完工,若有難處,務必上報。」

寫完後,陸昭珩便走到門邊,將書信給了門外侍衛,派人加急送往蕉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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